穆霏霏一度难以启齿，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简凡隔壁餐厅收集物资回来，看到穆霏霏坐在等位的条凳上愁容满面，把刚收集到的汽水打开递给他。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穆霏霏一愣，接过汽水苦笑了一声。
“瞒不过你。”
简凡咕咚咕咚仰头喝了一大口，打了个嗝。
“……刚才我通过气味，看到了外面那个丧尸王还没变成丧尸时的样子，看到了她的一生。”
咳咳，简凡没想到是这种情况。从未听说，但想到是神级异能，似乎又合理了。
“你只能看到丧尸王吗？其他丧尸能看到吗？”
“目前只看到丧尸王生前的样子。”
简凡松了一口气。一想到之后她也会获得这个神级异能，遇到丧尸之前先看到其是人类的样子，并回顾活着时候发生的事情——她还怎么对丧尸下得去手。那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太可怕，这种异能有什么用？遇到精神差一点的，可能就被逼成精神病了。”
穆霏霏表情复杂的看着她，简凡看到后摸了摸他的头。
“怪不得你那么不舒服，真是辛苦了。”
穆霏霏的头发长出来不少，摸起来像鞋刷子上的毛毛，有点扎有点痒。
“所以你是不是下不去手了？”简凡问出关键问题。
穆霏霏一僵，没有说话。杀不杀丧尸王本来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何况知道了丧尸王的身份是简凡认识的人，他就已经打消了击杀丧尸王的计划。只是他们如果就这样走了，丧尸王还会不会出现在简凡面前，到时候惹她伤心——或许自己应该去把丧尸王解决掉，不让它成为简凡以后的隐患。
简凡看出他内心的挣扎，随口问了一句：“那她活着的时候是个好人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过那人的一生，穆霏霏心里抽疼的一下。
“嗯，是个很努力的好人。”
一掌拍在穆霏霏耷拉的肩膀上：“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不杀了呗！”
“你……”
简凡絮絮叨叨：“本来就是你要来杀丧尸王的，我只要不给曙光小区降下天罚就足够了。你要是能放弃不杀丧尸王当然更好了，能寿终正寝谁想早点死……”
穆霏霏哭笑不得，他是为了谁啊。
“瞧你小嘴叭叭叭的……”
他忽然搂住简凡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怀里揉。
“哎呦，你别弄我，饮料都洒了！”
被洒了一身的饮料，简凡也怒了，使劲去掐他身上的软肉。
两个人像小孩子一样打闹在一起。
最后两人商量好，花一天时间在购物中心里收集物资，然后离开。对选择两人以后的落脚点上，就花了一晚上的时间。
简凡觉得既然好不容易到了南郊，那就干脆在这边落脚得了，地方空旷和避世差不多。穆霏霏却因着丧尸王是小主任的原因，觉得还是回到城里好，无论去哪通过地铁网络都方便。
没讨论出结果也不着急，先休息，今天从地铁杀出来浪费了太多体力。
晚上，简凡起床往洗手间走去，走到某扇透过月光的玻璃停下了脚步，从玻璃往外看……她怎么会认不出来？小主任的衣服都是她亲手整理，她的工作牌还是自己挂上的……
怪不得小主任的尸体失踪了，原来被弄到这里变成了丧尸王。
她没法去认她。她生前是那么好的人，死后已经荣誉加身，她不敢去破坏那些，谁也不能。只能模糊小主任的身份，顺着穆霏霏的话不再去击杀丧尸王。
穆霏霏应该是认出了小主任的身份，因为她的缘故下不了手。而简凡自己更加下不了手。
就这样吧，能再见上一面她就知足了。
没有长时间观望，简凡进了卫生间，再出来时满脸是水。
穆霏霏翻过身去，叹了一口气。
隔天，两人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在购物中心里收集物资。唯一不好的就是购物中心离丧尸王太近，丧尸太多，贵气也不能将它们逼退。
两人动作灵活，已经了解了商场存放物资的位置，很快找到了不少。中午他们回到顶层，吃了午餐，想说睡个午觉，外面忽然有了动静。
“小心！”穆霏霏把简凡护在身下，等外面的动静小了之后，自己靠近窗户去看。因为是满面玻璃的外墙，怕玻璃碎裂会扎到人，所以他不让简凡靠近。
简凡又不是听话的人，自己往前凑，趴在地上往外看。
嚯，两人倒抽一口气——是官方救援队大战丧尸王。
三架飞机在空中盘旋，不断往丧尸王身上投下什么。没看到坦克的模样，倒是周围的高处站满了异能者，对着丧尸王各种攻击。
简凡看不出他们是不是已经找到了丧尸王的弱点，看他们的异能漫天开花，应该是还没找到。说是丧尸王，不过是放大版的小主任，她看不下去所有人都攻击她的样子，转过身来捶了捶胸口。
闷。
穆霏霏一直观察着她的情况，快步过来，俯下身递给她小瓶的矿泉水：“喝点水，咱们得换个地方。”
“救援队要占领制高点，也要休息和收集物资，肯定会留意这边。”
穆霏霏并不怕和官方救援队碰上，但他不希望简凡继续看外面残忍的场面。
简凡心里乱七八糟的，没有细听他的话，但下意识也不想和救援队遇上。便由着他扶自己起身，转移位置。
穆霏霏早就找好了另一个藏身点，经过他的布置不会被远距离的热感扫描到，他们在这边待到官方救援队杀了丧尸王就好。
只是，救援队能杀掉丧尸王吗？
两人没有讨论这个艰难的问题。简凡的脸色发白，一直捂着胸口。穆霏霏就一直轻拍她的后背，帮她缓解。
简凡的内心肯定十分挣扎，她不想看着小主任被救援队杀死，可那不是小主任，是丧尸王，能够聚集上万丧尸的丧尸王。官方救援队击杀丧尸王是他们的职责，自己有什么理由去阻止。
她一直让自己的脑子转起来，再转快一点，看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能够救下小主任又不给幸存者们带来危害。
想啊想啊，想到头都疼了，什么办法都没想出去。
穆霏霏看到纠结焦灼的样子，一直在宽慰她——这就是藏在背后的东西想要看到的场面吧。看人类互相残杀，看人类因善良备受煎熬，看人类无能为力的负罪感。
“简凡，简凡，没事的，听话，没事的，放过自己好不好……”穆霏霏心疼的轻哄着，不想看她折磨自己。
简凡抬头看他，眼角滑下一滴无助的眼泪，然后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简凡？简凡！”
下一刻穆霏霏眼前白光闪过，也晕了过去。
外面的官方救援队击败了丧尸王，所有的丧尸原地腐烂，所有的队员当场晕倒。
简凡&穆霏霏……
不是，他们就看个热闹也得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