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灯大师闻言,脸色也微微一沉。他心中对武修文此举甚是不满,毕竟武修文如此行事,不仅对客人不敬,更是对他这个师公的大不敬。
然而,武修文之所以如此大胆地往里闯,却是因为他看到郭靖来了。郭靖此时正站在大小武身后,一同走进了房间。
郭靖一进屋,便察觉到屋内的气氛有些异常。他环顾四周,见众人面色各异,心知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于是,郭靖赶忙上前一步,向一灯大师问道:“大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方才的交谈不太顺利吗?还请大师莫要动气,方少侠年纪尚轻,或许有些冲动。”
方林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回应道:“郭大侠言重了,我可担不起您口中的‘年轻气盛’四字。
倒是您这两位高徒,可真是气盛得很呐!我看您这当师父的,教导徒弟的本事倒是颇为独到,将那‘狗仗人势’四字演绎得可谓是淋漓尽致啊!”
面对方林的冷嘲热讽,郭靖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阴沉,他显然对这种嘲讽感到十分不悦,但由于对方身份特殊,他并没有立刻发作。
就在这时,一灯大师突然开口说道:“靖儿啊,大小武这两个孩子,还是交给我来管教吧。这些年来,他们在你这里,想必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郭靖听了一灯的话,不禁有些诧异,他实在不明白一灯为何突然要带走大小武。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一灯的决定。
一灯见郭靖同意了,便转头对着门外喊道:“子柳,进来把这两个逆徒带出去,严加管教!”
门外的朱子柳听到师父的召唤,急忙走进屋内。
他虽然知道大小武的所作所为有些不妥,但却没有想到一灯会如此生气。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师父发这么大的火了。
方林看着一灯的举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对一灯说道:“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自己好好寻思寻思。我对你段氏可没有什么恶意。”
一灯大师看着方林,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但能让六脉神剑重回段氏,这份恩情,实在是无以为报啊。”
方林一脸轻松地说道:“无所谓啦,这点小事就别往心里去啦。本来就是我亏欠段誉的因果,如今还给他的孙子,也算是理所应当嘛。”
郭靖听了方林的话,转头看向一灯大师,问道:“一灯大师,您和方少侠都谈妥了吧?”
一灯大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靖儿,段氏与方居士之间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不仅如此,反而是我们段氏亏欠了方居士一份因果呢。”
郭靖闻言,心中稍安,笑道:“那就好,方少侠年纪轻轻便如此有作为,将来必定是我大宋江湖的中流砥柱啊!没有矛盾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方林接着说道:“郭大侠,等会儿麻烦您把令夫人还有杨过也叫过来吧,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郭靖虽然不知道方林心中究竟打着什么算盘,但见他态度诚恳,也不好直接回绝,便应道:“好的,方少侠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叫他们过来。”
过了一会儿,郭靖带着黄蓉、杨过一同回到了房间。此时,房间里已经聚集了方林、李莫愁、小龙女等人。
方林率先开口说道:“郭大侠,杨过乃是我的弟子,而这两位则是我的夫人,她们也算是杨过的师叔了。今日特意邀请二位前来,主要是想谈一谈杨过的身世,不知二位对此可有什么意见?”
郭靖心中明白,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没问题,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对不住康弟啊。”
然而,一旁的黄蓉却不以为然,她反驳道:“有什么对不住他的?他那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杨过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完全摸不着头脑,他满脸疑惑地看向方林,问道:“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爹他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郭靖见状,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过儿啊,还是由我来告诉你吧。想当年,我爹和你祖父二人情同手足,宛如亲兄弟一般。
而我娘和你祖母二人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怀上了身孕,于是两家便定下约定,如果生下来的孩子都是男孩,那他们就结拜为异姓兄弟;若是一男一女,那就结为秦晋之好。”
可是好景不长,就在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生活时,灾难却突然降临。
一队凶残的金人如饿狼一般闯入了我们的村子,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我爹为了保护我和我娘,与金人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但终因寡不敌众而战死。
我娘悲痛欲绝,但她知道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带着年幼的我一路逃亡,最终逃到了荒无人烟的大漠。
而你的祖母,则不幸被金人掳走,从此下落不明。杨叔父当时也身受重伤,生命垂危,好在后来被一位好心人所救,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杨过听到这里,心情愈发沉重,他急切地追问道:“那之后呢?”
郭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名字里带个‘靖’字,你父亲叫‘康’,这是为了让我们铭记靖康之耻。
然而,你父亲却从小在金人的王府中长大,成为了金国的小王爷。他贪图荣华富贵,不仅不认自己的亲生父亲,亲娘也因此自杀。”
杨过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他激动地喊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爹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黄蓉看着杨过,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她缓缓说道:“这都是事实。你爹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与欧阳锋勾结,害死了靖哥哥的几位师父,实在是罪大恶极。
即便如此,靖哥哥也从未想过要杀他。后来,我身穿软猬甲与你爹对峙,可谁知软猬甲上沾有欧阳锋的蛇毒,你爹一掌拍在上面,就这样中毒身亡了。
虽然你爹的死与我们有间接关系,但靖哥哥为此一直深感内疚,整整二十年都无法释怀。”
郭靖缓缓说道:“是我当年没有教好康弟,才导致他误入歧途,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因此,我给你取名叫杨过,字改之,就是希望你能明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但只要知错能改,就依然是个好人。”
杨过听了这番话,如醍醐灌顶般,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默默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李莫愁在一旁冷笑道:“杨康在金国可是小王爷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锦衣玉食,大权在握,这样的生活难道不好吗?你们为什么非要让他变成一个汉人呢?”
郭靖眉头微皱,严肃地回答道:“他本来就是汉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方林插嘴道:“当年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完颜洪烈明知杨康并非他的亲生骨肉,却依然将他视如己出,对他宠爱有加,这难道有错吗?”
郭靖点点头,承认道:“这确实没错。”
方林继续说道:“你敬爱你的师父,难道杨康就不能敬爱他的养父吗?”
郭靖反驳道:“可是完颜洪烈是他的仇人啊!”
方林不以为然地说:“国家之间的战争,哪有什么绝对的仇人呢?”
郭靖激动地说:“那也是国仇家恨啊!”
方林一脸不屑地说道:“你刚才提到靖康耻,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老赵家的国仇家恨,跟你家又有什么关联呢?”
郭靖一脸严肃地回答道:“我们是宋人,自然应当为自己的国家效力。”
方林冷笑一声,反驳道:“你这是被那些迂腐的观念给带偏了吧!你看看全真教,他们现在可是在蒙古的境内呢!你说他们到底算是宋人还是蒙古人呢?他们不也照样对蒙古大军点头哈腰的吗?”
郭靖皱起眉头,辩解道:“那不一样,当年杨叔父是被金人害死的。”
方林不以为然地说道:“那又怎样呢?杨康当年不过才十几岁而已,年纪还小,不太懂事。
突然来了一个人,就说是他的亲爹,然后让杨康放弃荣华富贵,你觉得这件事情靠谱吗?这就好比突然有个人跑过来跟郭芙说,他是她的亲爹,然后要带她走,你觉得你姐姐郭芙会乐意吗?”
黄蓉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她呵斥道:“请注意你的言辞!”
方林见状,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和郭大侠确实是伉俪情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郭靖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不一样。”
方林则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们当年错了就是错了,而且杨康从小学习的并非那些酸儒的学问,与你大不相同,他所钻研的可是治国御人的方法。”
黄蓉凝视着方林,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说了这么多,究竟是何意?难道是想替杨康报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