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还没靠近,他已经抬手接过她的行李,五指收紧,力道克制得近乎冷酷。
一句话没有。
他关车门、踩油门,一气呵成,保时捷引擎低鸣,驶入环城高速。
她靠着椅背,本想说点什么,又被他的沉默压得说不出口。
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车子已进了半山别墅。
不是老宅。
她皱眉,“你怎么——”
“进去说。”他开门,握着她的手腕往屋里拉。
她跟着走进玄关,鞋都没来得及换,男人就推开浴室门。
—
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砸下来,傅祈年没脱外衣,袖子湿透。
他捏着她的手,从手心到指尖,一遍一遍冲洗,洗到发白。
手指压着她的掌心旋转时,水珠滑进她的指缝,冰凉。
她看着他低头的样子,头发被热气打湿,眼神沉沉的,没有焦点。
这是第二次。
她清楚记得,那晚从泽田饭局回来,她在酒店的洗手台上洗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手。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他怎么会知道?乔明不是他的人。
那会是谁?
她刚想开口,他又拿起洗手液,再次涂在她掌心。
泡沫覆盖,指腹划过每一寸皮肤,反复摩擦,这是第十一次!
她抽回手。
“你娶我的时候就知道我家做什么,我学的也不是钢琴画画。”
“我不要你用那种手段挣钱。”
“我靠自己吃饭不丢人,嫌脏的话,我们一拍两散。”
话没落下,他已经扣住她后脑,吻住她。
不是亲吻,是狠狠压下去的惩罚。
牙齿撞上她的唇,鲜血的腥味立即涌出来。
他控制着她的后脑勺,舌尖长驱直入,碾过她的上颚,扫过齿列。
她挣扎,推他,他压得更狠,呼吸贴着她喉咙,低低警告。
“你再说一次‘一拍两散’,我让你今晚都别想下床。”
她红了眼,但咬着唇没回话。
他低头咬住她锁骨,手从她腰侧探进去,呼吸越发不稳。
“你就不能,好好讲话吗?”
她喘着气,倔强地回:“不能。”
“你就不能,好好听我的话?”
她眸色发亮,“不能。”
他二话不说,扛起她,踢开洗衣房的门。
—
洗衣房
灯开了,昏黄的光线照亮狭窄一隅。
洗衣机轰轰作响。
衬衫的扣子一颗颗扯掉,裙边被扯起。
明月掰着洗衣机的指节泛白,“傅祈年,你就会这招!你混蛋!”
她咬唇、落泪、喘不过气,也没松口妥协。
傅祈年怒极,从洗衣机换到墙边,换到水槽上,整整四次。
明月耳边尽是洗衣机滚筒的声音,眼里一遍遍白光闪闪,到最后连话都说不出。
—
夜 · 卧室
屋里只亮着壁灯,阳台门开着一条缝,热风从缝隙里灌进来。
傅祈年站在阳台抽烟,上身赤裸,腰部线条紧实,肌肉覆着淡汗。
他指间夹着烟,低着头,肩膀微动。
床上,明月睁眼,喉咙干得说不出话,只能抬手轻轻拍了一下床沿。
他听见了。
转头,看她一眼,慢慢熄了烟,回来,给她套上睡裙和内裤。
动作极轻。
她没力气动,任他替她扎起凌乱的金发,束成一束。
她嘴唇红肿,睫毛打湿,眼角残着水光,看上去快哭了。
傅祈年坐在床边,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错了。”
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脸上,“你打我吧。”
“是我没出息,小心眼,吃醋,发疯。”
“可我就是……改不了,离不开你。”
他说得克制,声音却发哑,低进她耳朵深处,烫得她心口发颤。
可明月还是生气。
有了上次咬手吃到咸味的经历,这次,她咬的是他的喉结。
齿尖带着狠,咬得他一声低哑闷哼,手臂猛地收紧:“别燎火。”
她没松口,含着那处起伏不定的软骨,舌尖滑过,舔出一层薄汗与咸味。
傅祈年喉咙抖了一下,骨头绷直,低头看她,眼底已泛出火色,“你是不是想死?”
明月终于松了嘴,没说话,手落下来,啪地在他腰窝上打了一巴掌。
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毫无章法地落下去。
她打得不重,但每一下都贴肉生热,傅祈年就坐着,背肌微颤,在用极限的理智克住自己不把她摁回去。
他没动,她就打。
直到自己打得气喘,眼尾染红,手都软了,傅祈年才一把将她拢进怀里,轻声哄。
*
凌晨 · 南宁 · 中山路夜市
潮湿的夜,空气黏腻,路灯昏黄,街边摊油烟味混着酸笋腌汁,糯米香气和炭火炙烤的肉香纠缠。
街道不宽,脚下湿滑,明月踩着高跟鞋走得很慢,一步三回头。
傅祈年跟在她身后,白衬衫衣摆被她拽住,一身斯文禁欲的骨架站在这片烟火气里,仿佛整个人都在皱眉。
“那家。”明月笑着指着,“中山路最好吃的螺蛳粉。”
傅祈年站定,看着那一锅翻滚的汤底,一整筐酸笋正往里倒,白烟升腾,气味冲鼻。
他下意识皱眉:“这味道……”
“真香。”她回头,笑靥如花,“你不是说你知错了,要补偿?”
他一言未发,表情极度抗拒,像在看什么恐怖片。
“吃一碗,就原谅你。”
那碗粉端上来的时候,酸笋味夹着发酵过的臭卤水,烫得热气直扑鼻腔。
傅祈年脸色发白,拿筷子的手都僵了。
明月坐在对面,把他推到塑料小凳上:“张嘴。”
他呼吸都乱了,咽下去那口粉时,喉咙像是被泥浆灌满,鼻腔充满了发酵腥气和香料混杂的冲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努力保持优雅,最终还是扔下筷子、起身,冲向夜市尽头。
“呕……”
他扶着树干干呕,肩胛剧烈起伏,背脊拉得笔直,像是遭了炮弹洗礼。
明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倚着摊位喊他:“哄人失败,零分!”
傅祈年吐得惨烈,回头时眼角都是红的,眼神却仍死死盯着她。
这女人真恶毒啊.......这和逼他吃屎有区别吗?
*
第二天,明月回了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