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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雉驾驶着机车在狭窄的巷道里疾驰，雨水混着霓虹的光在路面炸开一片片破碎的彩色。
后视镜里，警用浮空车如猎食的鹰隼紧咬不放。
“啧，真烦人——”她甩手丢出两枚电磁脉冲弹，天空中炸开刺目的蓝光，三架无人机应声坠毁。
就在这时，她的通讯器突然震动，一条加密讯息闪过全息屏幕。
那一瞬间，于白清楚看到——水雉的笑容凝固了。
她的瞳孔猛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车把，指节泛出死寂的苍白。
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狠狠踩下油门，机车嘶吼着冲进更深的夜色。
“怎么了？”于白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
“……没什么。”水雉的声音轻得几乎被引擎声盖过，可于白分明看到一滴水珠从她脸颊滑落，混进雨水里消失不见。
她突然调转车头，机车碾过积水，朝着城郊工业区的方向疾驰。
“去哪？”于白皱眉。
水雉终于开口——“诺瓦北区主信号基站。”
她抬起眼，后视镜映出她泛红的眼眶，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
“卫斯他……其实他是高塔的人，终于来到了最后一环，他会用自己的生命，逼出警方一个大人物的杀意粒子。于白，接下来我需要苏夏的力量，按照你当时所定下的计划，你需要进入这个大人物的杀意空间，想办法让你的精神耐受值升到100%……不，其实精神耐受值换一个说法，这代表着红盒婴儿们的观测水平，而你精神耐受值达到100%，就意味着你将恢复到你婴儿时期全盛的观测状态。介时，所有人脑海中的想法将在你面前一览无遗……甚至，”水雉轻轻吸气，像是要说出什么可怕的事情，“甚至，你的图腾能对被接入者，产生一点意识干扰，从而影响对方的判断。”
这……这简直是什么超能力？！
于白都有些惊讶了。
难道……康尔的图腾已经是100%的状态了吗？
水雉一咬牙，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她不能让卫斯白白牺牲。
卫斯去见严邵的时候，就带上了那个黑盒子，便携式的杀意粒子环境采集器。
现在，严邵的杀意粒子是有了。
然而，水雉正带着于白逃亡，根本没有条件帮于白接入杀意空间。
事情来得太过紧急，若是算上康尔的潜意识空间，那么于白现在是连续进入两个杀意空间，若是贸然再进严邵的杀意空间……这简直是在透支。
水雉瞥了一眼于白，他现在精神很亢奋，似乎完全没有疲意。
这让水雉有些微微惊讶，这个家伙完全不会累的是吗？
“按照原计划，我们应该抢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进入信号主基站，那里重兵把守，可是，一旦突破，我们就能激活图腾程序，让你的图腾在主基站里完成100%观测状态的恢复。而且，信号主基站只有一次激活图腾的机会，如果我们能比康尔优先激活，那么，所有的次级信号塔将会接入你的意志指令。到那时候，诺瓦铺开所有的基站，都会白白为你做嫁衣。”
“诺瓦为铺开这些基站，付出了很大的心血和财力，甚至近年来很多盈利的业务，都在为这些基站‘输血’，如果我们能抢先夺得激活权限。那么，诺瓦的损失可以说是非常惨重，短期内肯定无法再站起来。
“于白，这才是最终的计划。入狱是为了刺激你精神耐受值不断增长、以恢复你婴儿时期鼎盛的观测状态，并且刺激你体内的图腾不断成熟；结交苏夏同盟也是为了最终一战提供武力支援；而现在，卫斯的牺牲，也是在尽力抵抗阻挠我们前进的终极boSS。
“然而，现在计划出现纰漏，由于大人物提前面见卫斯，导致卫斯不得不提前刺激大人物的杀意，以采集他的杀意粒子。现在，警方应该反应过来，意识到你已经脱离掌控，我们前往主基站的路线，也会刺激到诺瓦，让他们将我们视为头等威胁。
“现在我没有条件为你接入（严邵）的杀意空间，我只能试着看，能不能和苏夏他们两兄妹，硬撑火力，送你到主基站……”
水雉有条不紊地梳理着，于白的大脑也动得飞快，跟着她的思路快速推演。
今晚发生了太多太多太多事，接受了太多太多信息，好在水雉好像还给自己推了一点肾上腺素，此时他的大脑无比清醒。
于白：“现在的我，已经是和诺瓦警方在明面上撕破脸了。不必留手。”
然而，水雉的语气却一点也不轻松：“虽然说配合上苏夏的支援，应该能有一战之力。可是……特利市在某些极端特殊情况下，如城市面临大规模恐怖袭击，有敌方飞机或导弹即将对城市重要目标发动攻击，且其他手段无法有效应对时，可能会考虑发射导弹……呃，呵呵呵，我想，诺瓦的导弹应该在审批发射的路上了。”
于白一开始还没办法有多么清晰地意识到，图腾计划对诺瓦来说有多么重要，然而能刺激他们发大疯，不惜掏导弹进行威胁，那说明他们偷家偷对了。
一旦被于白抢先激活，那么，诺瓦一定是损失超惨重。
另一边，果然有一份决定生死存亡命运的文件，正从一台打印机中缓缓吐出。
为人类盗取火种的普罗米修斯，终究要面对宙斯的雷霆怒火。
那份文件的标题赫然写着：《特利市紧急防御授权书》
下方的签名栏里，严邵的名字已经签好，墨迹还未干透。
而就在这时，城市的防空警报突然拉响——
尖锐的长鸣撕裂夜空，所有街道的大屏幕同时转为血红色警告：【导弹预警——请市民立即避难】
水雉的机车一个急刹停在路口，她仰头看向远处诺瓦大厦的楼顶——那里正亮起危险的发射井光源。
于白望向主基站的方向，那里的天空已经隐隐泛起不祥的红光——
人类从未轻易获得过火种。
要么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要么，就让自己成为更炽烈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