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展台终于安静下来的瞬间，那只短腿柯基突然一个飞扑撞向了墙上的消防喷淋头。
咔——
随着一声脆响，整个店铺的消防系统瞬间启动。
冰冷的水柱从天花板倾泻而下，像暴雨般浇在所有展台上。
更糟糕的是，水柱直接冲击到了宠物美容区的电路控制箱，火星四溅中，几台电吹风突然自动启动，嗡嗡地震动着滚落在地。
“糟了！”于白一个箭步冲上前想去关闭电源，却被喷淋的水柱冲得睁不开眼。
那只惹祸的柯基这会儿正欢快地在积水中踩着浪花，把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金色的毛发吸饱了水，让它看起来像个圆滚滚的拖把头。
哈士奇见状立即兴奋起来，它叼起一台仍在运转的电吹风，跌跌撞撞地在展台上奔跑，热风把周围湿透的毛发吹得漫天飞舞。
柴犬也不甘示弱，趁机把所有泡水的展示饼干都扒拉出来，在水里玩起了漂浮饼干的游戏。
最麻烦的是那群小狗崽，它们把被水冲散的绒毛玩具当成救生圈，一个接一个跳到“河流”里开始漂流。
“紧急情况！紧急情况！”广播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检测到店铺进水，启动排水模式——”
然而排水口早已被飘散的毛绒玩具堵住，积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于白跪在地上，艰难地在水中摸索着排水口的盖子。
那只讨厌的柯基竟然还游了过来，得意洋洋地叼走了他刚找到的排水栓，像得胜的将军一样在水里转圈炫耀。
“你！”于白浑身湿透地追上去，却突然被绊了一跤——原来金毛寻回犬不知何时把他的腿当成了浮木，正死死抱着不撒爪。
而那只始作俑者柯基，已经灵巧地爬到了最高处的展示柜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自己制造的这场混乱，小尾巴摇得像面胜利的旗帜。
水已经没过了脚踝，漂浮的毛绒玩具和各种小物件在积水中打着旋。
最要命的是，自动消防系统被触发了。
天花板的喷淋装置开始“噗噗“地往下喷洒防火泡沫，整个店铺瞬间被罩在了一层肥皂泡般黏稠的白色泡沫里。
泡泡！是泡泡！
狗狗们的叫声更兴奋了。
于白艰难地在齐膝深的泡沫水中前行，黏腻的消防泡沫粘在他的睫毛上，视线一片模糊。
店铺此刻就像个巨型泡泡浴缸，所有毛绒玩具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泡沫外衣，活像一群移动的。
嘟——嘟嘟——
突然，一阵急促的哨声从积水深处传来，是那只闯祸的柯基！
它的身影在泡沫间若隐若现，正用叼着的犬哨吹出挑衅般的节奏。
每一声哨响都引得其他狗狗更加亢奋——哈士奇用带电吹风在水面划出沸腾的轨迹；柴犬把泡沫捏成一个个小球往墙上砸；金毛干脆在积水里打起了滚，把泡沫甩得到处都是。
泡沫越积越多，渐渐漫过了控制台的紧急制动按钮。
于白咬牙摸索着墙壁向前挪动，突然被水下的某个东西绊住——正是那个被柯基叼走的排水栓！
他正要去捡，却被一波突如其来的泡沫浪盖了个满头满脸。睁开眼时，排水栓又不见了。
找到你了...
在漂浮的泡沫玩具堆后面，隐约能看到柯基的小短尾巴一晃而过。
它正得意洋洋地把排水栓当战利品展示给其他狗狗看，时不时还故意抛起来又接住。
泡沫水已经没到了展示台边缘，那些昂贵的限量版玩偶开始漂向出水口。
于白当机立断，抓起飘过的牵引绳打了个活结——
嗖！
绳圈精准地套住了正要把排水栓再次抛起的柯基。
小家伙惊慌失措地挣扎，却被牵引绳的自动收缩功能拉回到了于白手中。
“闹够了吧？”于白轻轻捏住它湿漉漉的脸颊。
柯基公仔瞬间换上最可怜的眼神，耳朵耷拉成飞机耳，但爪子里还紧紧攥着那个关键的排水栓。
泡沫水位仍在上涨，时间紧迫。
于白忽然发现展示柜上那罐“宠物消泡剂”还完好无损——是时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他单手打开瓶盖，对准还在吹泡泡的众狗狗...
让你们也尝尝被捉弄的滋味！
于白将消泡剂对准还在吹泡泡的柯基，轻轻一按喷头——
呲！
一道透明的喷雾精准地落在柯基圆滚滚的鼻尖上。小家伙顿时呆住了，眼睛瞪得溜圆，前爪不自觉地松开了紧攥着的排水栓。
“叮当...”排水栓落入水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现在，都给我——”
于白猛地把消泡剂调到最大挡，朝天花板喷出一道长长的雾柱。
雾气弥漫开来，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漂浮在空中的泡泡一个接一个地破裂，黏在展示台上的泡沫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整个店铺逐渐清晰起来。
狗狗们的动作渐渐迟缓，眼睛里兴奋的神情被困惑取代。
哈士奇叼着的电吹风“啪嗒”掉进水里；柴犬刚捏好的泡沫球在爪心里化成一滩水；金毛停止了打滚，呆呆地望着自己变得干爽的毛发。
最有趣的是那只柯基——它的尾巴还保持着胜利摇动的姿势，但身体其他部分已经彻底僵住了。
原本蓬松的金色毛发现在紧紧贴在身上，活像只落汤鸡。
“还闹不闹了？嗯？”
于白弯腰捡起沉在水底的排水栓，顺手把柯基放在一个刚露出水面的展示台顶端——那里正是通风口正下方，凉风飕飕地直往它湿漉漉的皮毛里钻。
“呜...”
柯基可怜兮兮地打了个喷嚏，小短腿不自觉地朝前挪了两步，又打了个更大的喷嚏。
这回不仅耳朵耷拉下来，连尾巴尖都蔫蔫地垂着。其他狗狗见状纷纷后退几步，乖得仿佛刚才的闹剧与它们毫无关系。
于白这才走向排水口，将栓子重新装上。
“哗啦啦”的水声立刻响起，积水迅速被排空。
他甩了甩湿透的头发，看着满地狼藉和那排装乖的毛茸茸小混球们。
“所以，”他站定不动，“还闹不闹了？”
所有狗狗齐刷刷地转头看向还站在通风口下的柯基，就连它的小尾巴尖都被冻得瑟瑟发抖的那个小家伙——现在正拼命往展示牌后面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