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伽南气得几乎泣血,跟阎罗似的闯到婚礼现场,不顾满座宾客,不顾许落颜拒绝,硬是将人扛上肩掳走。
许落颜的妈妈见婚礼闹了如此大的笑话,气得当场晕倒,被送医抢救。
周伽南自知闯了祸,得知消息后又第一时间联系父母,让周教授出面紧急“摇人”,抢救许妈妈。
等许妈妈情况稳定些,周伽南把许落颜送回来了,并真诚地负荆请罪。
不过请罪归请罪,该说的真相还是要说。
周伽南将命人在国外调查到的证据全都给许妈妈看,让她清醒地认识到女儿不能嫁给那种男人,否则这辈子就完了。
许妈妈这个年纪,多少还是有些保守的。
所以当知道她中意的准女婿居然在国外玩得那么花,当时的震惊简直无法形容。
而后来,那个男的也找去医院,在两边长辈的追问下,也承认了自己在国外的精彩生活。
好在那人良心未泯,意识到自己欺瞒不对后,就真诚地跟所有人道了歉。
而后那男的也很爽快地跟许落颜办理了离婚登记。
大概是觉得无颜面对亲朋好友,那人办完离婚登记后,直接从民政局去了机场,又一次出国远走高飞了。
那件事对许落颜母女的打击都很大,许妈妈一想到自己差点把女儿逼进火坑,就自责内疚不已。
而许落颜一想到自己差点跟那种男人做了夫妻,心里也觉得很膈应。
万幸,那时她还爱着周伽南,无法接受与其他男人亲热,所以尽管对方数次明示暗示,她都找借口推脱或是拒绝——从始至终没有跟对方发生关系。
否则她现在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感染艾滋,要像顾倾城几个月前那样战战兢兢。
此时,陆君尧见好兄弟一脸愁容,再也不似当初“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随性潇洒,不由冷冷一笑,“果然被我说中,许落颜就是你的劫,我估计你这辈子若有可能走进婚姻,那老婆只可能是她。”
周伽南侧目看向死党,抿了抿唇,没否认——因为他自己也这么觉得。
顾倾城跟许落颜做完皮肤护理,又吃完下午茶,两人有说有笑地回到房间。
结果进屋看到周伽南,两人都吃了一惊。
随即,顾倾城转头看向闺蜜,递了个暧昧的眼色。
周伽南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许落颜,俊脸露出惊讶之后,双目紧紧盯着她,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也没见你跟我说一声。”
“我来看我闺蜜跟干儿子,还必须提前跟你汇报?”许落颜走到婴儿床那边,温柔地逗着小宝宝,冷声回应前男友。
对,周伽南至今还是她的前男友。
虽然周伽南抢婚了,虽然周伽南又帮她救了妈妈一命,但几个月过去,两人都没有明确宣布复合。
偶尔周伽南来找她吃顿饭,吃完饭后老老实实地又把她送回去。
周伽南提过一次结婚,但说辞是——如果你一定要结婚让你妈妈安心,那我可以跟你结婚。
许落颜心气高,怎么可能接受这种“嗟来之食”般的婚姻,所以很干脆地拒绝了。
拒绝之后,两人就继续以这种像是朋友,又像是情侣的别扭关系处着。
许落颜一直觉得,周伽南肯定还有女人的,之所以跟自己还没断干净,只是不服气——不服气自己是第一个甩他的女人。
顾倾城听闺蜜说话夹枪带炮,眉心轻蹙,看了丈夫一眼。
陆君尧回给老婆一个无奈的眼神。
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帮不了忙的。
顾倾城懂这个道理,但她更懂闺蜜。
所以眼看着他俩之间的气氛又僵持了,顾倾城抱起弟弟大大方方地说:“好啦,我要给宝宝喂奶了,你们请回吧。”
她直接对两人下逐客令,也是间接给他们创造机会。
周伽南但凡心里还有一丝留恋,肯定就会抓住这机会,拉着许落颜一起走,然后两人去吃顿饭,聊一聊。
果然,周伽南没有辜负顾倾城的良苦用心。
他很自然地朝许落颜伸出手,也很自然地说:“走吧,我送你。”
许落颜还有点别扭,眼神都不敢看向他,手也往后缩了下,“不用了,我打车很方便。”
她以前还在许家时,有一辆许家淘汰的小破车给她当代步用。
后来跟许家决裂后,代步的小破车都没了。
很长一段时间,顾倾城的那辆玛莎拉蒂给她在用。
但现在工作了,她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律所实习生,断然不能开着玛莎拉蒂上下班啊,所以她就把车还给顾倾城了。
其实她手里有钱。
跟周伽南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周伽南出手极其大方,那一百万的分手费现在还趴在她账户上,可她不舍得用。
所以直到现在都没车,平时上下班都是搭地铁,偶尔有急事就叫网约车,也挺方便。
顾倾城见她口是心非,被逼得提醒了句:“颜颜,男人献殷勤,不用白不用。”
反正是人家主动送上门来的,又不是咱女人死乞白赖求来的。
许落颜不好回应闺蜜,索性低着头往外走。
周伽南二话不说,赶紧拔腿追上去。
等两人的背影消失后,陆君尧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踱步到妻子身边。
顾倾城看向他:“你笑什么?”
“还能笑什么,笑周伽南栽了呗。说起来这还是你给他挖的坑,要不是你牵线搭桥,他俩也没这事。”
顾倾城也冷哼了声,“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个跟我没多大关系。”
陆君尧向来不跟老婆争辩,只要是老婆的话,错的也是对的。
他盯着顾倾城怀里的小儿子,提醒道:“你不是要喂奶吗?赶紧喂啊。”
妻子怀里的小家伙,一到妈妈胸前就嗅到了母乳的香甜,张开小嘴巴,转动着脑袋,“啊啊啊”地到处找吃的。
顾倾城知道宝宝确实饿了,但陆君尧在她面前,她依然不自在。
“你去照顾老大吧,我喂完弟弟叫你。”她寻了个理由把丈夫支开。
陆君尧一听就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了,非但没走,反倒直接在她身边沙发坐下。
顾倾城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陆医生理直气壮,“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顾倾城跟他绕。
他只好挑明,“我是你丈夫,你每次给孩子喂奶,要外人回避那还是理所应当,为什么连我都要回避?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顾倾城哑口无言,同时面红耳赤。
眼神怯怯地瞥了丈夫两眼,她倾身嘀咕:“我不是怕……你受刺激么……”
“受什么刺激?”
“你说受什么刺激?你一天天盯着我,眼神跟要吃人一样,当我看不出来?”顾倾城见他装傻,索性也直接把话挑明。
毕竟,从他做完手术,到得知自己怀孕,算下来快一年时间了。
起初他身体不允许,可能脑子想想而已。
而现在他身体恢复好了,按照正常的生理需求,以他这个年纪,“夜夜笙歌”不过分吧。
可他们还是什么都不能做。
按照医嘱,起码要等三至五个月,她剖腹产的身体完全康复,才能视具体情况,慢慢尝试恢复夫妻生活。
他清心寡欲了那么久,每天就像沙漠上烘干水分的柴火,稍有点“火星”就能将他点燃——她哪敢让喂奶这么刺激的画面给他看见……
陆君尧被老婆说得不好意思,嘴硬地回怼:“你想多了,我看着你只是关心你,没有别的意思。你身体还没恢复好,不允许,我又不是不懂。”
顾倾城瞥他一眼,无奈地哼了声。
见他坐着不走,而怀里的弟弟急得快要开嗓,顾倾城只能妥协,当着他的面解开衣襟给小儿子哺乳。
陆医生很君子,没有扭头去看,虽然他看也是天经地义的。
可即便没有扭头去看,光是听到小儿子大口大口哼哧哼唧吸奶吞咽的声音,也能在他心里荡起一层层涟漪。
最后,他干坐了没几秒,突然起身,双手插进长裤兜里,一声不吭地抬步走开了。
顾倾城抬眸,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想笑,又忍住了。
还用手插兜,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哎,想想也可怜,还得忍三四个月呢。
放着那些道德感不强的男人,早就跑出去找其他途径解决了。
但她相信自己丈夫不是那种无良之人,也相信他也根本没有那些肮脏念头。
————
周伽南死缠烂打,还是把许落颜拖到他车上了。
许落颜上车后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盯着手机,一直飞快地敲击着屏幕,像是在回信息。
周伽南偶尔转头看她两眼,见她很忙碌的样子,关心问道:“工作上的事情?”
“嗯。”
“最近工作很忙吗?”
“嗯。”
“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没。”
不管周伽南说什么,许落颜都惜字如金,只吐出一个发音。
周伽南很无力,双手攥着方向盘,暗暗提了口气,又压下去。
“其实我今天本来就想找你的,有点专业的事跟你咨询。”尽管女人非常冷淡,可周伽南还是继续寻找话题。
许落颜听到这话,脸色终于有了点反应:“你要咨询什么?”
周伽南对她有莫大的恩情,不管是当初慷慨解囊借钱给她为母亲治病,还是后来帮忙联系非常权威知名的医生——这些恩情,许落颜一直铭记在心。
她即便不跟周伽南做情侣,只要周伽南有需要她帮助的地方,她都义不容辞。
所以现在,她很爽快地回头询问,仿佛能被他需要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周伽南见她终于有反应了,脸色微微和缓,“是这样的,我打算收购国外一家公司,有许多程序都需要专业律师出面,我们公司原本合作的律所,前阵子出了点问题,我打算跟他们终止合作。短时间内,我找不到非常靠谱的律所或相关领域的律师,所以想问问你认不认识熟悉国际法这一块的律师。”
许落颜一听这话来了精神,“认识,我师母就很精通这一块啊!”
“你师母?”
“对,我研究生导师主攻刑法跟民法,但他妻子是研究国际法的,我可以帮你问问,看看师母最近有没有空。”
周伽南脸上有了笑意,转头看向她时也多了几分温情,“好,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烦。”
“那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还有些事情要问问你,都是关于协议合同的。因为涉及一些商业机密,我不方便贸然找不相熟的律师咨询。”
其实许落颜大概明白,他是在找借口请自己吃饭。可他的理由这么冠冕堂皇,让她不好拒绝。
思忖片刻,她只好点头答应:“行吧。”
于是,两人一起去吃饭。
席间,周伽南确实问了很多工作上的事情,两人探讨的也很融洽。
吃饭后,周伽南理所当然地送她回去。
许落颜还住在离医院不远的出租屋里。
最近这段时间,许妈妈又住院化疗了,因为她上班太忙,没时间照顾,就请了专业的护工在医院陪着。
她每天中午有空时,去医院看看母亲。
晚上都是自己回出租屋住,毕竟白天还要高强度上班,睡眠不好也扛不住。
车子到了楼下,周伽南抬头看向她们母女住的三楼,漆黑一片。
“这段时间都是你一个人住?”周伽南问。
许落颜解开安全带,同时回答:“是的,我妈过几天应该要出院回来了。她不想继续治疗受罪了,说想回来自由自在地生活一阵子。”
说到这话,许落颜心情陡然跌到谷底。
其实她也知道,母亲的病到了这一步,治疗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
只是她不能接受失去妈妈,所以一再劝解母亲,让她配合医生,继续治疗。
她很自私,只想尽可能延长妈妈的生命。
只要妈妈多活一天,她就能多享受一天有妈妈陪伴的幸福。
但这对妈妈来讲,每一天都是痛苦折磨,放弃也是一种解脱。
周伽南听她说这些,心头骤然酸涩,情不自禁地伸手过去,抓住她的手紧紧攥在掌心。
许落颜被吓了一跳,本能地抬眸看向他,盈盈颤抖的眼神被泪水蒙着,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周伽南定定地注视着她,这一刻,心里真真切切涌动着结婚的欲念。
“颜颜,我们结婚吧,让阿姨安安心心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