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冰眉毛微微一挑。
这结果，听起来不太对劲。
“老太太信了？”
“信了，还给了小张五百块算命费。”
武小智叹口气。
“结果第三天，老太太家里出事了。”
“什么事？”
“老太太的老伴没了。”
谈冰的筷子停在半空中，海肠饺子正往盘子里嘀嗒油。
“死了？”
“嗯。”
武小智点点头。
“心脏病突发，当天晚上就走了。”
谈冰眨眨眼，感觉这事儿有点不对劲。
“这......巧合吧？”
“我也觉得是巧合，但老太太不这么想。”
武小智压低声音。
“她说小张算错了，灰仙不是来报恩的，是来索命的。”
“然后呢？”
“然后老太太倒是没继续说什么，但他儿子不干了，先是闹到局里，紧接着又来我这边闹，后来我估摸她儿子知道小张算命的事儿，就往市里投诉了，不少领导都知道了。”
武小智苦笑着摇头。
“老刘也慌了，毕竟是他带人去的，责任跑不了，但也都因为李大妈她家闹得出马仙太猛了，这事儿才没被我当回事，现在李大妈的事儿解决了，这事儿就又得搬到台面上说了。”
谈冰放下筷子，手指在桌面上轻敲。
年轻人，还是太稚嫩些，容易被有心人设下把柄。
“那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老刘想私了，但老太太她儿子不同意，小张现在也在找关系，只不过他的关系和老太太那边不是一条线，应该很难搭上边。”
“那老鼠后来有什么说法吗？”
“这些个老鼠，在她老伴死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彻底没了，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我让老陈领着几个人去调查了一番，连微波探测仪都用上了，老太太家方圆百米的地上地下，没老鼠的影子。”
武小智咽了口唾沫。
“老太太说，灰仙拿走了它要的东西，就走了。”
谈冰感觉后背有点发凉。
这事儿，确实有点诡异。
“我觉得，这些老鼠应该是办什么仪式，你要知道，人将死之时，周边阳气很弱，各自鬼精都会溜达过来，而这些老鼠，多半就是被吸引过去的。”
“老陈他们也是这么说的，但老太太她儿子不同意，老太太没什么说的，目前最难整的就是他儿子。”
谈冰夹起一个饺子，咬了一口。
海肠的鲜味在舌尖炸开，也就d市人喜欢吃这玩意。
“老太太儿子什么背景？”
“做生意的，家里有点钱，平时也爱摆摆谱，最主要的是，他和东宁玄学局的一个副局认识，两人是高中同学，关系挺铁的，一直有来往。”
武小智擦擦嘴。
“这次老爷子一死，他就觉得是我们害的，非要讨个说法，小张当初要是没收钱，还没这些个事儿，这一收钱，就不好解决了。”
“也对，现在办这种案子，最忌讳的就是收礼了。”
“谈兄弟，你这边有什么办法，帮我把这个事情解决解决？”
虽然武小智也有关系，但毕竟这样的官几代比较好面子，喜欢靠自己拼出来，而不是靠关系捧出来。
“办法嘛！我目前是没有，但毕竟吃人嘴短，明天，你带我过去看看，我其实对东北这边的五仙还是很感兴趣的。”
“行，你有这话在，我就放心了。”
武小智见谈冰同意帮他办，胃口顿时大开，连续造了三盘海肠饺子，还吃了一锅海虹。
饭后，武小智又开车带着谈冰在d市兜了一圈，看了看城市的夜景。
第二天，谈冰，武小智，和老刘三人，驱车前往高新区西面的一个小村子。
说是小村子，实际上已经在规划之中了，村子东头靠近大路的几排更是开始进行了拆迁。
李大娘家在村子最西头，一排低矮的平房，有一栋新建的二层小楼格外耀眼，这小楼还是欧式风格的，一看房主那就是大手笔。
老刘把车停在二层小楼门口，谈冰下车后呼吸了一下乡村里独有的泥土和芳草的香气。
“我说，这地方空气还不错。”
“那是肯定了，这地方和北方别的村子不一样，靠海，绿化也好，空气肯定新鲜了。”
一旁的武小智给谈冰做解释。
三个人走到大铁门前，门上还挂着白花，现在的丧事和以前不一样，以前还要头七什么的，现在只要是人没了，开个死亡证明，那第二天就烧了，简化了很多步骤。
老刘使劲敲了敲门，等了好久，里面才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谁呀？”
“大娘，d市玄学处的。”
老刘冲着院子里喊。
院子里传来拖鞋踩在地上的声音，脚步很慢，听起来像是老人走路的节奏。
谈冰看了看周围，这个小楼确实建得不错，外墙贴着米黄色的瓷砖，还有罗马柱装饰，在一片平房中显得特别突出，不过现在门口挂着白花，多少有点煞风景。
“来了来了。”
开门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个子不高，穿着黑色长袖衬衫，头发花白，眼睛有些红肿，看起来刚哭过。
“武处长，刘科，你们来了。”
老太太的声音有气无力。
“快进来吧。”
三人跟着老太太走进院子，谈冰注意到院子里很干净，没有什么杂物，只是角落里堆着一些木柴。
“大娘，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处里的年轻小伙，不懂事儿，在您这添麻烦了。”
武小智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就要往老太太怀里塞。
老太太看了武小智一眼，摇摇头。
“钱不钱的，对我也没什么必要，人现在是没了，给多少钱都没用，何况我们家也不缺钱，我儿子跟我说了，我们就要一个说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武小智尴尬一笑，收回还在半空中的手。
“这个，这事儿啊，怎么说呢，人死了，不能复生，哎，都怪我没有管好我手底下的人。”
“咱们别在外面讲了，进屋坐。”
“行，咱们进屋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