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和牟勇躺在荒草里，晨雾未散，草叶上的露珠浸得后背发凉。
牟勇的军衣被撕成布条，露出的皮肤布满血痂，他仰头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刺刀在掌心转了个花：“奶奶的，那畜生尾巴抽得老子肋骨都快断了。”
萧云没搭话。
他半撑着身子，怀里的加密文件烫得灼人。
方才在石缝里挤出来时，羊皮纸被压出几道折痕，此刻展开，朱砂字竟像活了似的——七个红点在地图上明明灭灭，每个旁边都蜷着“献祭开启”四个字，笔画扭曲如蛇信。
“老萧？”牟勇侧过脸，见他盯着文件发怔，伸手碰了碰他胳膊，“咋了？”
萧云喉结动了动。
系统空间里的提示音还在嗡嗡作响，签到获得的“历史解密”模块突然弹出警告：“古代活武器‘赤龙’与献祭仪式绑定，标记点为祭坛坐标。”他想起地下广场那只甲壳巨兽，链环上模糊的符咒——不是装饰，是镇压的封印。
他们破坏锁链，等于给献祭开了门。
“暗刃的局比咱们想的深。”萧云把文件塞进怀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驳壳枪雕花枪柄，“这七个红点是祭坛，咱们……可能是祭品。”
牟勇“噌”地拔出刺刀，刀面映出泛红的眼：“祭品？老子这把刀专捅想把人当祭品的龟孙。”他翻身坐起，军靴碾断几根枯草，“先找地儿歇脚，把这破文件的鬼画符弄明白。”
两人刚要起身，山风卷来闷响，像石杵夯地。
牟勇耳朵动了动，刺刀尖“唰”指向东南方：“脚步声！”
萧云立刻矮身。
系统空间兑换的“战场感知”技能让听觉放大——二十步外灌木丛里，枯枝断裂声规律逼近，每步间隔半秒，前脚掌先着地，是训练有素的潜伏者。
“隐蔽。”他拽牟勇衣角，自己猫腰冲向五米外老槐树。
树皮粗糙刺得手背生疼，攀上树杈时，刚好看见七道黑影从晨雾里钻出来。
为首黑衣人戴青铜鬼面，腰间挂日式军刀，其余人持改装汉阳造，枪托缠暗红布条——暗刃标记，萧云在截获的情报里见过。
“情报说目标重伤，赤龙都没啃下他们？”鬼面人压低声音，刀鞘敲地，“分头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萧云心沉了沉。
摸出系统空间迷你对讲机，拇指按发送键：“01呼叫苍狼，01呼叫苍狼……”电流杂音刺耳膜，屏幕信号格全灭——暗刃布了电磁干扰网，现代设备使不上力。
“老萧！”树下传来牟勇低唤。
萧云低头，见他蹲树后，手指蘸唾沫在地上画——三个箭头西北，两个东南，两个正往他们方向摸。
“烟雾弹。”萧云从空间摸出鹅蛋大金属球，反手抛向左侧灌木丛。
“轰”地灰烟腾起，黑衣人散开，鬼面人拔出战刀：“在左边！追！”
“走！”萧云从树跃下，牟勇抄起他落下的驳壳枪，两人猫腰往西南跑。
荒草刮得小腿生疼，身后传来黑衣人撞断树枝的动静，萧云数着步数——三十、二十、十五……“跳！”他猛拽牟勇胳膊，两人扑进半人深土沟。
土沟积腐叶，霉味呛人。
牟勇把枪塞萧云手里，自己抽刺刀抵住沟沿：“我断后，你先——”
“一起。”萧云扯他腰带，“暗刃要活口，拖到天黑。”
两人在土沟爬半里地，晨雾散尽，阳光晒得后背发烫才探出头。
远处山坳有间破屋，瓦顶塌半边，窗棂剩几根朽木——早年山民猎屋。
“那儿。”萧云指了指，牟勇点头，两人猫腰摸过去。
推开门，霉味混老鼠屎臊气扑来，牟勇用刺刀挑开墙角草席，露出缺口红陶瓮：“能藏人。”
萧云没答话。
借破窗漏进的光，他再次展开加密文件。
七个红点仍在跳动，最近的那个坐标，正好标在这间小屋所在山坳。
“献祭……”他喃喃，系统空间羊皮纸突然灼亮，一行小字浮现在文件边缘：“七处祭坛，以血启封；赤龙归位，万骨为基。”
“老萧？”牟勇凑过来，刀背敲他手背，“想啥呢？”
萧云合上文件，指尖在桌面敲出急节奏。
想起地下广场坍塌前，巨兽撞断锁链时，石壁渗出的不是土，是暗红浆——长期浸泡人血的痕迹。
暗刃不是普通特务，在复活古代邪术。
“今晚子时，可能是献祭时间。”他抬头看窗外，夕阳西斜，“而这间屋子……”
“有问题？”牟勇刀尖突然挑起，指向门楣——那里钉着块褪色黄布，上面朱砂画着扭曲符咒，和地下广场链环纹路一模一样。
萧云后颈发毛。
刚要说话，窗外传来细碎脚步声——像鞋底蹭碎石，刻意压低却没压彻底。
牟勇刺刀“唰”出鞘。
萧云立刻抬手熄灭桌上油灯——方才用火柴点燃的，火光一灭，屋里陷入昏暗，只有破窗漏进的夕阳在墙角投下狭长影子。
脚步声停在门口。
萧云拽牟勇衣角，两人退向屋角。
那里堆着半人高柴草，霉味混松脂清香。
牟勇背贴墙，把萧云护在身后，刺刀尖对准门栓，指节捏得发白。
门外呼吸声清晰起来——两个人，一轻一重。
轻的像女人，呼吸短促；重的喉间有痰鸣，每吸一口气带嘶嘶声。
萧云摸出驳壳枪，保险打开的“咔嗒”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他盯着门栓，心跳声盖过外面动静——暗刃的人追来了，还是……
“吱呀——”
门被推开一条缝。
夕阳的光切进来，照出半截黑色裤管，还有脚边滚进来的东西——是颗带血的弹壳，和他们用的驳壳枪子弹一个型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