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翎摇摇头，平静道：“回祖母的话，孙儿不知，请祖母明示。”
老夫人手指动了动，才想起佛珠不见了，慢慢收回手，满脸慈爱道：“翎儿，三儿的事你知道多少。”
“……祖母这是何意？孙儿不太明白。”
“哈，祖母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你说说心柔的事，这也是三儿告诉祖母的。”
“宴请宾客那天，祖母需要你做一件事。”
一炷香后
姜翎眉头轻蹙，眼神凌厉：“温离敢如此欺辱大姐，此事孙儿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祖母的意思孙儿明白。”
“到时众目睽睽之下，再加上陛下来，拿到和离书不难，到时大姐就自由了。”
老夫人点头：“是，到时能跟我们一起离开京城，去过自己的小日子，不用成日担忧何时被算计。”
“还有一件事祖母与你说，但你不可告知旁人，暂时还不到说的时候，私下让人写话本子，最快速度传遍大乾。”
“祖母您说，是何事？”
姜翎抬起头认真听着，眼底慢慢浮上惊骇，声音都有些颤抖：“祖母，你的意思是陛下之所以年轻。”
“是因为用了皇子做药引，为自己炼丹在吃下，这不是逆天之举嘛。”
老夫人摩挲着杯子，叹息一声：“是，作孽的事他做得还少嘛，若不是要求是婴孩，只怕我这个长公主也跑不掉。”
“大乾已经烂透了，从上到下都烂，帝王昏君无度，朝臣贪污腐败忌惮武将……”
“话本子怎么写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所有人都想到那位，提前废掉他的名声。”
姜翎神色一凝，低声说：“是，孙儿明白祖母之意，但姜家真得要……造反吗？”
老夫人低笑一声：“为何不呢，本宫为了李家江山，已经做了很多很多，奈何烂泥终究是扶不上墙。”
“与其日后大乾被其他国吞了，不如交给姜家，至于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们兄弟几个了。”
“祖母老了，还能活几年呢。”
姜翎睫毛轻颤了下，有些伤怀：“祖母，您从三儿那是不是知道什么，他性子变化这么大，就像变了一个人。”
“可是在京城遭遇什么，三人身上的秘密很多，孙儿问他不愿意说，但也能猜出来，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老夫人叹息一声：“姜家灭族之事，如何能是好事，总之现在还有时间，还有机会去扭转。”
“你去找三儿，让他尽快恢复身份回来，跟帝王的棋盘开始动了，他不宜在躲藏在暗处，暗处的事也做的差不多了。”
姜翎沉默片刻，点点头：“是，孙儿明白了。”
祖孙俩聊了很久才出来，姜翎找了姜笙后，简单说明来意：“这是祖母的意思，我会安排人接你回来，你做做戏就成。”
“计划要开始了，接下来京城要乱起来，到时候姜家也该撤走了，这里不能久待。”
姜笙乖巧点头：“好，我知道轻重，兄长请放心，还有昨夜皇宫失火的事，是怎么回事？”
姜翎有些欲言又止，叹息一声无奈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过些日子你就懂了，收拾下东西出城吧。”
看着弟弟走远的身影，姜翎来到书房。
父子俩将计划定下来，彼此对视一眼，都有些惆怅：“没想到，到底还是走到这一步，当初的誓言恍若隔日。”
“嗯，帝王不仁，这一步不走姜家必然灭族，还有匈奴那边也是，该让他们乱起来了，都乱起来对我们是机会。”
“这件事交给为父，你赶紧找你弟弟回来，那不省心的都多久了，还不知道回来。”
姜翎轻笑一声：“好，不过三儿回来后，爹对他莫要恶语相向，他听了也会伤心得。”
姜百川点点头没说什么，要忙的事多了去，一个不小心被发现的话，那都是要命的事，哪里有空搭理那个不孝子。
转眼到了宴请宾客的日子。
一大早侯府门口的宾客，就没停下来过，一个接着一个，那叫一个门庭若市。
府内挂上红灯笼喜气洋洋。
姜心柔看到四年没见的弟弟，快步走上前，千言万语说不出来，声音颤抖着：“平安回来就好，就好啊！”
姜翎笑意加深，轻声说：“大姐来了，去后宅说说话吧，那边安静些。”
“嗯，我这就去。”
见温离要跟上，姜翎打趣道：“姐夫跟大姐感情真是好，竟是一刻不能分开，不过后宅都是女眷，姐夫还是莫要去了。”
“……好，那我就在前院等着，心柔你去陪岳母好好说说话。”
姜心柔神色如常，只是转身的时候，眼底笑意尽数收敛，只余下冷意。
温离站在姜翎身旁，一席白衣越发温文儒雅：“大舅子才回来，想来对京城不甚了解，若是有想去的地方，尽管来找我便是。”
“好，多谢姐夫了，正好这些日子桃花开了，到时可去看看。”
“说来，我也有好几年没看过桃花了。”
“哈，若论这桃花，自然只有京城外十里桃花最出名，每年桃花盛开的时候，都有许多文人墨客来很是热闹非凡。”
姜翎一边接待宾客，时不时跟他说两句，态度一如往常，带着淡淡的疏离。
温离站在他身旁，总有种莫名的压抑，当初这位在京城风头无两，多少人被他压制着，好不容易等他去战场。
本以为一个文人，上战场不行，没想到又立下赫赫战功，这个大舅子可真是……
呼呼不过无妨了，姜家也风光不了多久了，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好好享受吧。
姜翎余光扫了眼，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目光幽深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
贵女们进门看过来，面色含春。
直到一道惊呼声响起：“柳韵来了，她怎么还敢来，当真是没脸没皮了，我看就是痴心妄想。”
一身白色襦裙，面容清冷的女子走进来，目光落在那道身影上，睫毛轻颤了下，慢慢低下头跟在父亲身旁。
姜翎拱拱手，清润好听的声音响起：“见过太傅，学生有礼了。”
柳太傅看过来，眼神带着惋惜，就差一点点啊，当初若是不退婚的话，现在女儿跟姜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