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周子贤的描述,叶北玄心头笼罩上一层阴霾。
数位实力深不可测、至少也是无剑之境乃至更高的恐怖剑修,不约而同地齐聚于此,闯入核心区域,这绝非巧合。
寂灭剑界深处,必然有着惊天动地的秘密或机缘,足以引动这些站在诸界剑道顶峰的存在。
“多谢师兄告知,我会倍加小心。”
叶北玄郑重道。
不过,风浪越大,鱼越贵这个道理,叶北玄还是清楚的。
既然寂灭剑界那些强者趋之若鹜之物,或许也正是他更进一步的契机。
与周子贤分别后,叶北玄并未因前方的危险而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深入之心。
他调整自身的状态,将自己散发出来的气息与周围的寂灭气息相互融合,以减少被排斥和攻击的可能,随后才小心翼翼地朝着那片寂灭剑界深处进发。
然而,就在叶北玄走进寂灭剑界,叶北玄身上猛地一沉,周围的寂灭法则猛地加重了数倍。
然后,叶北玄体内的剑意猛地爆发,周身爆发出一缕缕无形的剑气抵抗着来自周围的寂灭剑气,继续朝着深处走去。
然而就在叶北玄前行了不足三百里,周遭环境的剧变便让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此地的寂灭剑气已经超出外围十倍之多,周围剑气不再是简单的气态,而是化作了实质般的利剑!
灰色的寂灭剑气剑气在虚空中缓缓流淌,每一滴都重若山岳,蕴含着足以轻易湮灭圣魄境巅峰的毁灭性能量。
空气沉重得如同铁块,空间都在咯吱咯吱的作响,宛如支撑不住这一缕缕剑气的环绕,细微的空间裂痕时隐时现。
更可怕的是,周子贤所说的不稳定的剑气波动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前一刻,剑气长河还如死水般沉寂,下一刻,可能毫无征兆地掀起万丈狂澜,一道剑意狂潮猛然爆发。
其中的威力,确实远超寻常圣尊中期修士的随手一击!
“嗤啦!”
一道仅有手臂粗细的灰色剑气流突然从侧方扫过,叶北玄虽极力闪避,护体圣气罩仍被擦中边缘。
只听一声轻响,那足以硬抗圣尊初期攻击的剑域竟如同纸糊般被撕裂开一道口子,一股冰冷死寂的意蕴顺着缺口侵入,让他气血一阵翻腾,圣魄都微微震颤。
“好可怕的寂灭法则之力!”
叶北玄心中凛然。
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修为和对寂灭剑意的领悟深度,强行再往前,恐怕走不了多远就会被这无处不在、且狂暴无常的剑意彻底撕碎,或者是同化!
他当机立断,不再冒进。
就在这深入约三百里的极限区域,寻了一处相对而言剑气稍缓的巨型凹陷处,盘膝坐了下来。
“此地虽险,却也是绝佳的悟道之所!”
叶北玄沉下心神,不再试图对抗,而是全力运转无剑之境,尝试去理解、去参悟这更深层次的寂灭剑意。
这个过程,远比在外围时凶险万倍。
当他放开身心,试图与那液态般的寂灭剑气沟通时,那磅礴无尽的死寂意蕴几乎将他的意志淹没。
有好几次,在剑意狂潮突然爆发的瞬间,他沉浸其中的心神未能及时抽离,整个人仿佛被拖入了一个唯有“终结”的绝对领域。
他的意识在沉沦,肉身开始出现石化的迹象,体内的生机在寂灭道痕的疯狂冲击下剧烈波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归于永恒的寂静!
这便是化道之危!
“坚守本心!万物寂灭,轮回之始!”
危急关头,叶北玄强大的道心与对寂灭真意更深层次的理解发挥了作用。
他死死守护心中最后一丝清明,回忆与魔主之战,回忆指点周子贤时对无剑之境的阐述,回忆六道轮回拳中蕴含的生灭至理。
他不再单纯地恐惧和抵抗这股毁灭力量,而是尝试去理解它为何如此狂暴,去感悟那毁灭浪潮中蕴含的、最原始的寂灭法则碎片。
渐渐地,在这种近乎自虐般的参悟中,他开始抓住一些规律。那剑意狂潮的爆发,并非完全无序,其强弱起伏,似乎与这片天地深处某种更本源的脉动相关。他在那极致的毁灭中,捕捉到了一丝“物极必反”的征兆,仿佛绝对的死寂背后,正孕育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生机”或者说“新循环”的起点。
他的寂灭道痕与剑道道痕在这巨大的压力下,开始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增长、凝练。
五十万五千、五十万八千……
虽然增幅不如吞噬魔主时那般恐怖,但每一道新增的道痕,都更加坚韧,与他的本源结合得更加紧密,质量远超从前。
同时,他对于无剑之境的运用也更加精妙。
这是一个痛苦与收获并存的过程。
叶北玄每一次从化道边缘挣扎回来,他的眼神便更加深邃一分,周身的气息也愈发内敛,仿佛一块被绝世剑匠反复捶打的粗胚,正在逐渐褪去杂质,展露出内在的神华。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叶北玄再次从深层次的悟道中醒来,缓缓睁开双眼时,其眸底深处,仿佛有灰色的剑之世界生灭轮回。
他周身的气息虽然并未暴涨,却变得更加深沉如渊,与这片绝地的契合度明显提高了不少。
“此地剑意,已可承受。”
他轻声自语,感受到自身对寂灭剑意的领悟和承受能力都上了一个台阶。
虽然前方依旧危机四伏,但那足以让他止步三百里的恐怖压力,此刻已不再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之久了,也不知道南域如今如何了?金尊的实力究竟恢复到了几成?”
虽然叶北玄只来到寂灭剑界一个多月的时间,无论是道痕的增加,还是对寂灭剑意的参悟,都提升太多太多了。
但是叶北玄现如今最缺的就是时间!
谁也不仙庭会在什么时候攻击而来,若是自己没有抵抗金尊的实力,就算是回到南域,那也只有被覆灭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