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直面野心
西里斯充满野心的话语，震耳发聩，回荡在海西耳边，也流入海西的心间。
海西认真看着眼之前这个俊美的少年，恍惚间，许多年前，也曾有人这样同她讲过相似的话。
“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合格的士兵。一个有能力的男人，又怎么能够没有野心呢？”
海西抬手摸了摸西里斯的脸庞，理解地轻轻笑了。“那么哥哥现在希望我做什么呢？”
“妹妹，我迷茫了。我…我并不是因为这件事的道德问题犹豫。”
西里斯咽了一下口水，年轻的脸庞因紧张和羞愧，渐渐涨红。“我不知道是否应该下定决心，我犹豫不定，我…”
海西没有再为难西里斯，而是自然而然接下他后面的话。“哥哥，不知道我能否有这个荣幸，从我的角度分析一下呢？”
“当然，妹妹。那是我求之不得的箴言。”
西里斯握住海西的手，激动地表态。发现妹妹的手有些冰冷，赶紧脱下外套，将妹妹包了起来。
“我们要不然先回屋吧，不要着凉。”
海西拒绝了西里斯的好意。这个事情，并不适合在房子里面谈论，一丝一毫信息的泄露，只怕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既然这不是一场出于感性需求的婚姻，我们暂且把它看成一场理性的交易。”海西盯着头顶的星空，淡淡地说道。
“这场交易中，对方作为无可辩驳的上位者，己方不如先考虑一下，会带来的麻烦有什么。”
海西对西里斯哥哥循循善诱，引导他跟上自己的思路。
“哥哥，玛丽并不真正属于博思家族，也从来不属于霍华德家族。你认为联姻后，就能够获得更加广泛的人脉，过于理想化了。”
海西一针见血的指出西里斯被姓氏的荣光，蒙蔽双眼后，带来的短视。
西里斯并不急于反驳妹妹的观点，但是表情并不太认同妹妹的看法。
海西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你的判断，是从诺福克公爵的慷慨，以及爱德华勋爵和表妹维多利亚的主动帮助，是吗？”
西里斯机械地点了点头，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这种友好仅仅限于诺福克公爵一家，或亲近的几个自小长大的伙伴。
事实上，当初如此大的丑闻，必然在贵族间流传甚广。其他贵族必然不能够接受玛丽的身份，甚至羞于来往。
否则，已经获得法国博思家族姓氏，和正式户籍关系的玛丽，不可能在英国需要被安排婚姻。
你想过她未来的丈夫，如果周旋于上层社会，会遇到什么吗？”
西里斯心头一震，显然他意识到自己被诺福克公爵的慷慨和宽容，暂时遮住了双眼。
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为自己的短视深深懊恼。
“以我对哥哥了解，哥哥恐怕未来会选择走仕途。
作为乡绅的一员，无论你未来是选择走治安官，法官的道路，还是选择进入下议院。
名誉都不能有丝毫瑕疵，否则会成为对手攻讦的致命诟病。”
海西点了点哥哥心口的位置，叹息道：
“除非你真的义无反顾深爱她，否则我都不敢想象你们的夫妻关系，不敢想象你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想诺福克公爵为玛丽挑选的两个人选，应该都是那种并没有太大野心和抱负，性格比较温和的乡绅。”
“是的，诺福克公爵没有选择我，除了考虑到年龄，只怕也是看出了我的野心。”西里斯冷静地分析，他已经彻底走出了迷雾。
他也意识到妹妹竟然将诺福克公爵的选择和计划，推测的毫无二致。
西里斯一下子跳下秋千，激动地将妹妹举过头顶。他现在已经对妹妹佩服得五体投体。
即使之前，他就知道妹妹不是头脑空空，满脑子嫁妆，男人，蕾丝的蠢女孩，但是却没想到她会将复杂的人情世故，分析的如此严丝合缝。
“妹妹，你就是和别的蠢女孩不一样。还有其他方面的提醒吗？”
“哇，哥哥快放我下来。”海西气恼地拍打西里斯哥哥的手臂，后者笑呵呵地将妹妹放下。
海西用极其严肃地表情，警告西里斯：
“哥哥，并不是只有你妹妹一个女人聪明。这世界上聪明的女人太多太多。
不要让性别歧视蒙蔽了你的双眼。这世界上人群划分的方法有很多。
你作为一个颇具野心的人，想要成功，就绝不要以性别划分人群。”
西里斯收到妹妹少有严厉的教训，立刻正色起来。
“是的，妹妹。对我来说这世上只有三种人：聪明人，有用的蠢人，无用的蠢人。”
这熟悉的话语，让海西怔愣几秒，叹息了一句：
“曾经有个颇具野心的胜利者，也把人分为三种：有价值可以利用者，有价值不能利用者，没有价值无用者。”
“我并不希望你像他一样。他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是也失去了诸多珍贵之物。”
海西看着西里斯亮起来的眼睛，就知道他不觉得取得胜利，付出一些代价，有何可惜。
“他失去了妻子，妹妹，还有大部分的人性。”海西沉痛的语气，让西里斯心中一凉。
他握紧妹妹的双手，急切的表白：“妹妹，我明白，这些我都不会用在你身上，家人身上，不要害怕。”
“当然，我的哥哥。我知道你有自己坚守的道德底线。”
海西踮起脚尖亲了亲西里斯脸颊，“哥哥，我并不想干预你的婚姻，那对未来妻妹关系是大忌。”
海西并没有继续追击西里斯的痛点，而是拍了拍哥哥的手掌，转移话题：“哥哥，你未来的事业规划是如何，能和我说说吗？”
“妹妹，我们果然心灵相通，我确实打算从政。”
西里斯决定今晚，将自己未来的蓝图，向妹妹展示，他有预感，妹妹一定能够理解他的抱负和意图。
“我在牛津大学会主修法学专业，毕业后我打算到律师公会实习，先获得律师执业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