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骨裂的脆响像道信号，剩下的黑衣人瞬间红了眼。为首的刀疤脸怪叫一声：“兄弟们，剁了这狂徒！为三哥报仇！”七八把闪着寒光的刀同时劈来，刀风裹挟着戾气，几乎要将空气割开。
萧逸云不退反进，身形猛地矮身，避开头顶劈下剑护苍生的长刀，同时手腕一翻，腰间软剑“噌”地出鞘，剑穗上的铜铃还没来得及响，剑尖已贴着一人的手腕划过。那黑衣人惨叫一声，长刀脱手，手腕上血线瞬间绽开，像开了朵猩红的花。
“太慢了。”萧逸云话音未落，已踩着另一人的膝盖跃起，软剑在空中挽出个银亮的剑花，逼退左右围攻的两人。落地时脚尖轻点，正好踢中刀疤脸的脚踝，对方重心一歪，萧逸云手腕翻转，剑脊重重砸在他后颈，刀疤脸闷哼一声，直挺挺倒了下去。
剩下的黑衣人见状，攻势更猛，却乱了章法。萧逸云游刃有余地在刀光中穿梭，软剑时而如灵蛇吐信，挑落对方兵器；时而如银鞭抽击，抽得人胳膊发麻。他故意避开要害，剑剑落在关节处，不消片刻，地上已躺了一片抱着胳膊或腿哀嚎的人。
萧逸云脚尖点地，身形如鬼魅般在乱战中穿梭。软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化作一道银线，精准挑落对方握刀的手腕；时而绕出个刁钻的弧度，用剑脊重重抽在对方肘部——既让对方失了战斗力，又没下死手。
“慌什么？”他声音清冷，剑梢挑飞一人的短刀，同时侧身避开偷袭，“破绽百出。”
旁边的黑衣人怒吼着挥刀砍来，萧逸云不闪不避，手腕翻转，软剑缠上对方刀刃，顺势一拧。只听“铮”的一声，对方的刀脱手而飞，紧接着，剑脊带着劲风抽在他的肩胛骨上，那人痛呼一声，瘫在地上。
另一个黑衣人瞅准空隙扑向萧逸云后心，却被他反手一肘撞在鼻梁上，瞬间鼻血直流。“背后偷袭？”萧逸云冷笑，“也配称江湖人？”
萧逸云的掌风带着破空之声，在狭窄的巷子里卷起一阵疾风。被卸了手腕的两人痛呼着倒地，腕骨错位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他没再看地上哀嚎的人，目光越过他们，落在巷口那盏摇摇欲坠的灯笼上。灯笼的光晕在风里晃荡，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柄蓄势待发的剑。
“记好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敲在石板上的钉子，“江湖不是比谁的阴招多，是比谁站得直。”
地上的黑衣人仍在低声呻吟，其中一人捂着流血的鼻子，声音含混地咒骂道：“你懂什么！能取胜的招数便是好招……”
萧逸云脚边的石子被踢得滚出半尺，他俯身，指尖挑起对方掉在地上的短刀，刀面映出那人狰狞的脸。“取胜？”他轻笑一声，刀刃在掌心转了个利落的圈，寒光扫过对方流血的鼻尖，“用阴招赢来的，是怨，不是敬。”
“你看这刀，”他突然将刀扔在那人面前，刀柄朝上，“它能劈柴，能护人，但若用来捅向背后，再快的刀，也只会锈在阴沟里。”
巷口的灯笼“啪”地爆出个火星，照亮他眼底的冷意：“三年前，城西张铁匠的儿子，就是被你这种‘好招’废了右手，至今握不住锤子。他女儿哭着求我时，你在哪？”
那人脸色骤变，嘴硬道：“我不认识什么铁匠……”
“你当然不认识，”萧逸云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们这种人，眼里只有输赢，哪看得见别人的日子碎成了什么样。”他抬脚碾过地上的短刀，刀柄硌得对方手背生疼，“今天断你手腕，是让你记着——江湖路长，脚底下的印子歪了，走再快也是歪路。”
官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萧逸云最后瞥了眼地上的人，转身走向巷口。火把的光在他身后拉长影子，与灯笼的光晕交叠，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那些龌龊与不堪，牢牢挡在了光亮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