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划破皮肉的脆响在巷尾炸开时，五王爷玄色披风上已溅了三两点暗红。他一脚踹开扑来的黑衣人，剑刃反手横在颈间，寒光贴着对方喉结，逼得那人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以为拿捏住军械库的软肋就能要挟本王？”王爷的声音裹着冰碴，目光扫过周围环伺的黑影，那些人手里还攥着从军械库偷来的火药引信，显然是想用军备要挟。可他们算错了，此刻王爷眼里的狠戾，根本不是为了那些刀枪剑戟。
“你们算错了——”他手腕微沉，剑刃又压进半分，血珠顺着刃面滚落在地，“军械库没了可以再建，他要是少根头发，本王踏平你们老巢！”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巷口风急，吹得他披风猎猎作响，露出里面渗着血的衣襟——方才为了护着身后那人，他左臂挨了一刀，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黑衣人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这位素来沉稳的王爷会如此失控。他们原以为拿捏住军械库这个朝廷命脉，对方定会投鼠忌器，却没承想，在他心里，那个被护在身后的人，竟比整座军械库还重要。
黑衣人们望着王爷护在身后的身影，手里的刀不知何时垂了下去。方才还叫嚣着要以军械库要挟的气焰，此刻像被戳破的纸灯笼，簌簌落了一地灰。
王爷的披风还沾着夜露，下摆扫过地面时带起细尘，他却浑不在意，只将身前的人往怀里又拢了拢。那人的发梢蹭过他的颈窝，带着点皂角的清冽气，让他紧绷的下颌线悄悄柔和了半分。
“军械库？”王爷嗤笑一声，指尖拂过护着的人耳后，替他拢了拢被风吹乱的碎发，“你们当本王护的是那些铁片子？”
最前的黑衣人咽了口唾沫，强撑着道：“王爷三思！军械库关系边防……”
“边防有将士守，”王爷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地上能坑，“他若有半点差池，本王亲自带铁骑踏平你们盘踞的山头，用你们的骨头填战壕，倒也能护得边防一时安宁。”
这话听得人脊背发凉。谁都知道这位王爷素来沉稳，今日却像换了个人，眼底翻涌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被护着的人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声道：“别说了。”
王爷回头看他，眼底的风暴瞬间敛了大半，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柔：“怕了？”你的玉佩快掉了。”
王爷低头，果然见腰间的玉佩晃悠着，是方才护着人后退时蹭松的。他刚要去系，却被那人按住手，指尖灵巧地穿过绳结，三两下就系得稳稳当当。指腹不经意擦过他的腰侧，像羽毛扫过心尖，痒得他喉间发紧。
“看到了？”王爷转回头，目光扫过面如土色的黑衣人，“本王的软肋在这里，不是军械库。”他抬手，轻轻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你们拿错了筹码，就得认栽。”
黑衣人们面面相觑，终于明白自己踢到了铁板。他们原以为拿捏住军械库这个要害，便能让王爷投鼠忌器，却没料到在他心里，一个活生生的人，比整座堆满兵器的库房还重。
“我们……我们这就走。”为首的人挥了挥手，带着手下仓皇撤离，连落在地上的刀都忘了捡。
脚步声彻底消失后，王爷才松了劲，转身将怀里的人按在墙上，额头抵着额头喘粗气。月光从巷口淌进来，照亮他汗湿的鬓角，也照亮那人泛红的眼角。
“下次不许再把我推出去。”那人伸手，指尖轻轻按在他流血的小臂上——方才为了挡刀，被划了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王爷握住他的手，往自己唇边按了按，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不推你出去，难道看着你挨刀？”
那人没说话，只是踮脚，用袖口小心翼翼地擦去他下巴上的血渍。动作很轻，像在擦拭易碎的瓷器。王爷望着他低垂的眼睫，突然觉得方才那点伤算不得什么，哪怕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毕竟，军械库没了可以再建，铁片子坏了可以再铸，可眼前这个人，是唯一的。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巷口的风还在吹，却带了点暖意。王爷抬手，将那人的脸按在自己胸口，听着怀里人平稳的心跳，觉得比任何军械都要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