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里之后,很多人的心中就都生出了一层阴霾。
也正是因此,他们在战斗的过程之中就变得更加的谨慎。
溃散的速度也更快了。
这也给这些民兵部队的胜利带来了更多的可能性。
肃州,白水矿。
这里是朱焘“接收”计划的重点,产量最大,守卫也最强。
然而,当王铁头带着常白山和几名精锐,凭借那张染血的矿道图,如同鬼魅般从废弃数十年的“鬼哭矿”秘道钻出。
出现在守卫森严的核心库房区时,朱家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放信号!”常白山低喝。
一支裹着油布的响箭尖啸着射向冶炼炉巨大的烟囱口。
烟囱内,早已被潜入的工匠塞满了混合硫磺硝石的易燃物。
响箭的火苗瞬间将其引燃!
轰!
一道巨大的火柱伴随着沉闷的爆炸声从烟囱口喷薄而出,照亮了半个夜空!这并非攻击,而是总攻的信号!
早已埋伏在矿场外围阴影里的常胜军主力,在魏忠已明确站队部官军的配合下,如同决堤洪水,呐喊着冲向瞬间陷入混乱的矿场。
现在魏忠已经明确的站队在了常白山这边,这也让他们这里有了一员猛将,在真正上战场作战的过程之中,他的战斗力极为强悍。
凭借着指挥能力,他还能够带着一路新的部队在侧翼进行协助,这一帮常白山和柳月梨省下了很多的事情。
而内部,王铁头带着他的人,如同最熟悉洞穴的毒蝎。
从库房、工棚、甚至茅厕的各个角落钻出,见人就砍,专攻下盘关节!
常白山则目标明确,斩马刀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扑矿场守备中军大帐!
守备中军大帐处,此地的手将已经有些太怕了,因为他们发现漫山遍野的几乎全都是常白山的人。
而他们自己的人则是溃不成军,甚至到现在为止。
还有几个没有穿上盔甲的人。
敌军来的实在是太迅速了,这种源自大乾部队,侵略如火的强度是他们根本承受不住的。
也正是因此在常白山刚冲过来的时候,他也才刚刚准备好。
但就算是准备好了,这里的守将也根本就不是常白山的一合之敌。
“给我死!”
常白山一声怒吼,对方甚至连过招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一刀斩下了头颅。
鹰愁涧,月黑风高。
“黑风王”秃鹫带着五百精锐马匪,押着二十车“劫掠”回来的铁锭。
沿着狭窄的涧谷小心翼翼行进。
朱焘许诺的双倍赏金让他甘冒奇险,但空气中弥漫的、铁锭上那若有若无的油脂味,让他心头莫名烦躁。
“加速!快点过这鬼地方!”秃鹫催促道。
话音刚落,两侧如刀削般的崖壁上,毫无征兆地亮起无数火把!柳月梨的身影出现在最高处,声音如同寒冰坠入深谷:
“朱家勾结外寇,资敌叛国!此谷即尔等葬身之处!放!”
万箭齐发!但这箭矢并非寻常,箭头包裹着浸透火油的麻布。
点燃后化作漫天火雨!火雨落入涧谷。
瞬间引燃了车上铁锭表面那层黏腻的“油脂”。
那是通宝阁特制的猛火油!
轰!
二十辆大车化作二十条狰狞的火龙,烈焰冲天而起!
狭窄的涧谷瞬间变成炼狱火海!人马在烈焰中翻滚嘶嚎,焦臭弥漫。
“中计了!冲出去!”
看到这样恐怖的一幕。
秃鹫目眦欲裂,挥舞弯刀试图突围。
一道黑影却如大鹏般从崖壁索降而下,沉重的大刀带着泰山压顶之势劈落!
秃鹫举刀格挡。
“铛”一声巨响,精钢弯刀竟被硬生生劈断!
刀锋余势未歇,在他肩胛骨上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秃鹫惨叫着坠马,抬头只见几名壮汉落地,刀尖距离他咽喉不过三寸,冰冷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认得这刀吗?你兄弟在粮仓,也是这个距离死的。”
远处,柳月梨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我败了。”
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秃鹫颓然的坐在了地上,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对方能够展现出这样的力量,就意味着他们的所有路线以及手段,都已经被摸清了。
在这种时候如果还要负隅顽抗,迎接他们的只会是更加悲惨的结局。
也正是因此,识时务的他直接转身投降了。
朱家堡高高的城墙上,朱焘死死抓着垛口的青砖,指甲崩裂出血。
他眼睁睁看着鹰愁涧方向冲天的火光,看着代表秃鹫那面狼头旗在火焰中化作灰烬。
看着常白山手下将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挑上旗杆,那轮廓,分明就是秃鹫!
“开堡门!!黑甲卫!所有黑甲卫给老夫出击!碾碎他们!”
朱焘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破音,如同夜枭哀嚎。
“父亲!不可!”朱洪死死抱住状若疯魔的朱焘,“那是陷阱!常白山故意激您出堡!您看那边。”
他颤抖的手指指向堡外沙丘。
月光下,一袭白袍的柳月梨静静伫立沙丘之巅,如同月下谪仙。
她手中令旗,优雅而致命地挥落。
沙丘背后,如同变魔术般,竖起密密麻麻的劲弩!
三千支闪着寒光的弩箭,在清冷的月光下,整齐划一地瞄准了洞开的朱家堡大门!
冰冷的杀机,比戈壁的夜风更刺骨。
朱家堡,这座盘踞河西走廊百年的钢铁堡垒,终于被自己主人的疯狂,推到了彻底覆灭的边缘。
而堡内祠堂深处,朱焘挣扎着爬向先祖牌位下的暗格。
那里藏着他最后的、足以点燃更大烽烟的毒计,那份文书中,记录着他隐藏起来的疫病村落。
前些年他为了自保专门收养了一批得了天花的病人,这些人全部都被他聚集在一个村落之中。
平时在本地如果有什么能够大范围扩散的瘟疫,也会被他直接集中到这里。
让他们自生自灭,而这些人身上所携带的瘟疫就可以在关键时刻帮他保住性命。
这也是他的一张同归于尽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