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就在这时,腰间悬挂的那枚代表镇妖司通讯渠道的传讯玉简,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周墨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皱眉看向玉简。神识扫过,传递来的身份标识让他有些意外——严松!
北霜域镇妖司分部,主管任务分发的那位严松长老?竟然会主动传讯给他这个“倒霉”的青楚州司丞?
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
“严长老,何事相召?”周墨接通传讯,声音带着一丝烦躁。
“周司丞,”严松的声音透过玉简传来,清晰而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肃:
“确有一事需你司全力配合。近日,将有一位新晋客卿长老——沈舟沈长老,前往你青楚州执行甲等任务,目标正是清剿那柳月仙子,你司务必调集资源,全程予以配合,不得有误!”
“……”
玉简那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压抑的呼吸声传来。过了足足数息,周墨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极致的荒谬感和刻意压制的语调:
“严长老,烦请您再重复一遍?方才风大,下官似乎听岔了?您是说有客卿长老要来对付柳月仙子?”
那“对付”二字,被他咬得极重,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讽刺。
严松自然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阴阳怪气,但他只能心中苦笑。
设身处地,换做是他在这青楚州司丞的位置上,被那柳月仙子压得喘不过气,恐怕早就憋屈疯了。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斩钉截铁:
“周司丞,你没听错!沈舟长老此行的任务目标,就是诛灭柳月仙子!”
“真……真的?!”周墨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极致的惊愕,“严长老!此事非同小可!您莫不是在戏耍下官?!”
“千真万确!任务已登记在册,由沈长老亲自接下,绝无虚假!”严松的声音无比肯定。
“可是……”周墨的声音绷紧,“仅凭一位客卿长老,真就够么?只怕是力有未逮啊!”
“那柳月仙子是何等人物!需得多派遣一些战力过来才行啊!”
玉简那头,严松沉默了一刹,旋即用不容置喙的口吻传音道:
“无需多虑,沈长老一人足矣!你只需要收起其他心思,全力配合就是了!”
严松也不太确定此次冲突,究竟谁能笑到最后,既然如此,索性就让周墨这“青楚父母官”,老老实实顶在头前吧,而他则是按照程序办事即可。
如此一来,不管谁赢谁输,都挑不了他的理,这就是明哲保身的为官之道。
......
严松很快挂断了通讯,而周墨并没有感觉到半分喜悦,只是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混乱。
最初的震惊和荒谬感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怀疑。
一个客卿长老?对付柳月仙子?开什么玩笑!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绪飞快转动:
这沈舟……从未听闻其名,突然冒出来的客卿长老,严松说是新晋……
他敢接这个任务,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彻头彻尾的疯子,要么……就是上面派来做戏的!
周墨更倾向于后者。他太清楚玄冥宗高层那些弯弯绕绕了。
做戏……对,一定是做戏!
云无涯和柳月仙子的百年之约将近,宗门高层或许是为了堵住某些悠悠之口,表明自己并非毫无作为,这才随便派个客卿长老过来“意思一下”。
他几乎能想象出剧本:
这位沈长老,先是在外围“巡视”一番,象征性地“清剿”几只无关紧要的小妖,然后便以“妖魔势大,需从长计议”或者“不可干扰百年之约”之类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打道回府。
最终,任务堂记录上多一条“探查”记录,对上面、对外面都有了交代,而他周墨和青楚州,依旧被死死地钉在原来的位置上,继续承受那柳月仙子的阴影!
想到这里,周墨心中那点因为“上面终于派人”而升起的微弱希望,彻底熄灭,只剩下更深的冰冷和一种被当成棋子的屈辱感。
“罢了……”周墨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强行将那些纷乱的念头压下。
想这些徒增烦恼又有何用?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完成柳月仙子交代的“任务”——去寻找那所谓的“人体大药”!
否则,那喜怒无常的妖女一旦发怒,青楚州怕是大祸临头啊……
......
不得不说,这玄冥宗统御的疆域,浩瀚得令人窒息。
即便乘坐着镇妖司特供的飞舟,由林风全力催动,沈舟一行也耗费了整整两日时光,才堪堪抵达青楚州的地界。
透过船舷向下俯瞰,山川河岳如同巨龙般在大地上蜿蜒,平原沃野无边无际,这一州之地,其广袤程度,竟堪比沈舟记忆中那整个蓝星的大半疆域!
日月宗……还是太小了。 俯瞰着下方的河山,一个念头在沈舟心中愈发清晰。
看来,得寻个时机,好好谋划一番,将这日月宗的疆域……再扩大几倍才行。
就在这时,林风略带紧张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舱内的寂静:“沈长老,我们已进入青楚州空域。是直接前往镇妖司分部,还是……先稍作停留,领略一下此地的风土人情?”
他问得谨慎,心中却巴不得沈舟选后者,哪怕能多拖延片刻也是好的。
“不必。”沈舟收回俯瞰的目光,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直驱镇妖司。”
“……是!”林风心中哀叹一声,不敢多言。
然而,就在这时候——
嗖!
一道刺耳的破空声骤然撕裂长空!
只见前方翻滚的云气中,一道狼狈不堪的身影正驾驭着一柄飞剑,朝着飞舟的方向亡命冲来!
那是一个女子!
她发髻散乱,衣衫破碎,鲜血几乎浸透了半身衣袍,在高速飞行中拉出一道刺目的血线,显然已是强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