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晨曦微露,将军府上下人等陆续起床,忙碌起来。
楚若涵早早地便梳洗完毕,穿戴整齐,站在庭院中望着天边那一抹将明未明的天光,心中莫名涌起一丝不安。
顾君泽从后面轻轻拥住她的肩,声音温和:“这么早就起来了?”
“嗯,”楚若涵靠在他的胸膛,“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不安,睡不踏实。”
顾君泽轻抚她的发,安慰道:“新年伊始,吉祥如意,不必多想。”
楚若涵微微点头,却道:“昨日你不去宫中赴宴,可是宫里有什么变故?”
顾君泽沉默片刻,终于低声道:“朝中有些风声不对。赵御史这些日子动作频繁,似乎在暗中联络一些官员。”
“是因为青墨谷的事?”楚若涵蹙眉。
\"嗯,\"顾君泽眸光一沉,“我抓了这么多人,他们不会坐以待毙的。”
“那你要小心,”楚若涵握紧他的手,“若有什么事,我们一同面对。”
顾君泽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有你在身边,便是我最大的依仗。”
正说话间,玉玲匆匆走来,躬身行礼:“夫人,将军,早膳已备好。”
楚若涵注意到玉玲眼圈微红,似是哭过,心中一动。
“玉玲,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昨夜没休息好?”
玉玲垂首,“回夫人的话,奴婢无事,只是天冷,眼睛被风吹得有些难受。”
楚若涵看了一眼顾君泽,随即温和道:“去准备热水,我要净手。”
“是,夫人。”玉玲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楚若涵望着玉玲略显落寞的背影,轻声对顾君泽道:“看来那丫头昨夜定是与秦放说了些什么,我待会儿去问问。”
顾君泽点头,神色却渐渐凝重起来:“朝局不稳,府中之事也须早做安排。涵儿,若有变故,你带着月淑和孩子们先回楚家。”
楚若涵瞳孔微缩:“你这是何意?难道......你已知会有不测?”
顾君泽摇头:“只是未雨绸缪。青墨谷案牵连甚广,这么大的动作,对方必不会善罢甘休。”
“我不会离开你,”楚若涵拉过他的手,“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顾君泽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言语,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此时,府中的小厮匆匆跑来:“将军,外面有御前侍卫求见,说是有紧急军务。”
顾君泽眉头一皱,朝楚若涵点点头,大步迎了出去。
楚若涵站在原地,望着顾君泽的背影,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时光匆匆,转眼已是正月十五。
朝中的气氛却愈发紧张,顾君泽几乎每日都要入宫议事,回府时总是眉头紧锁。
元宵佳节,将军府虽也悬灯结彩,却少了几分往日的欢腾。
顾君泽一早便入了宫,直至傍晚才归。
“朝中可有变故?”楚若涵接过他的披风,关切地问道。
顾君泽神色凝重:“风雨欲来。赵御史已收集了不少所谓的'证据',准备在明日朝会上弹劾我。”
楚若涵心头一紧:“可有应对之策?”
顾君泽轻笑一声,将人抱进怀里,“你不必担心,一切皆在计划内。”
次日清晨,顾君泽着朝服而去,楚若涵亲自为他整理衣冠。
临行前,他深深看了楚若涵一眼,轻声道:“等我回来。”
楚若涵站在门前,目送他离去……
正午时分,突然有侍卫匆匆而来,脸色凝重:“朝上赵御史弹劾将军三大罪状,言辞激烈。皇上竟下令暂免镇国大将军一职,命其在家思过。”
“什么?”
昨夜,顾君泽已叮嘱过了楚若涵,自然也要把这场戏做足。
“皇上怎会如此?将军为朝廷鞠躬尽瘁,皇上不可能不知!”
侍卫面露忧色:“赵御史言将军拥兵自重,滥抓朝臣,致使人心惶惶。还说因老爷之故,有大臣妻子上吊身亡,连腹中胎儿都未能幸免。”
楚若涵面色骤变:“完全是颠倒黑白!那些被抓的,都是勾结青墨谷的奸佞之徒!”
“将军也是这般辩解,但皇上一反常态,竟未多加辩明。”
侍卫低声道,“将军说自己清者自清,请皇上明察,但圣旨已下……”
“何时能回府?”楚若涵问。
“卑职离开时,将军正在交接印信,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侍卫回道。
“行,辛苦你了。”
楚若涵挥了挥手,便让玉玲送人离开。
她自己也起身,慢悠悠的朝着府门走去。
寒风呼啸,卷起府门前残留的积雪,打在脸上生疼。
顾君泽的马车终于在暮色四合时分缓缓驶来。
车帘掀开,他迈步而下。
府门外,他依旧是那个威严的镇国大将军,面色凝重如铁,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压。
家仆们早已得到消息,此刻更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纷纷垂首立于两侧。
然而,当顾君泽的目光触及楚若涵时,脚步跨入内院,示意所有下人退下后,那笼罩在他周身的阴霾与寒气,竟如同冰雪遇阳,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快步走到楚若涵面前,脸上漾开一抹安抚的浅笑,伸手将她微凉的手握入掌心。
楚若涵看着他这般变脸,既好气又好笑,忍不住伸出拳头轻轻捶了他一下。
“要不是你提前和我说了,看你刚才那样子,我还真以为天都要塌了!”
顾君泽顺势拉着她在廊下的暖榻坐下,低沉的笑声从胸腔溢出。
他握着她的手,解释道:“此次‘罢官’,确实是我与皇上共同设下的一个局。赵秉忠不过是被人当了枪使,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朝中有些蛀虫藏得太深,不给他们一个自以为得逞的机会,又怎能引蛇出洞,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看似危机的局面,实则是顾君泽与皇上要就布置下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