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宋如烟和钱大夫的婚事就热热闹闹地操办起来了。
楚若涵站在庭院中央,看着下人们忙碌的身影。
虽然钱大夫和宋如烟都没有父母家人,但她把娘家都叫了过来,再加上府里的下人,也摆了七八桌。
后院的一处院子给他们做新房,宋如烟嫌花轿麻烦,也就省了,反正是从府里这间屋子嫁到那间屋子去。
热闹的气氛弥漫在整个将军府中,驱散了隆冬的寒意。
“夫人,梅花都摘好了。”玉玲捧着一篮子盛开的梅花走过来,轻声禀报。
楚若涵点点头:“铺在从这里到东院的路上,让新人走过去时能踏着花瓣。”
玉玲会意,立刻带着几个丫鬟开始忙碌。
那些粉白相间的梅花铺在青石板路上,与红色的喜字相映成趣,煞是好看。
楚若涵转身走进内室,轩哥儿和小清辰已经换上了喜庆的红色衣裳。
小清辰大红色的棉袄,圆圆的脸蛋上洋溢着笑容,她举着小手,咿咿呀呀地说着听不懂的话,惹得周围的丫鬟们笑个不停。
“阿姐,你看清辰多可爱。”楚月淑抱着小清辰,走到楚若涵身边。
楚若涵伸手点了点女儿的鼻尖:“这丫头,今天格外精神。”
这时,楚父楚母从外面走了进来。楚母看着忙碌的场景,笑道:“若涵,你这安排得真是周到。”
楚父也点头赞许:“钱大夫医术高明,为人谦和有礼,是个好孩子。”
楚母却皱了皱眉:“只是这宋姑娘,性子太过直爽,江湖气太重了些。我实在想不通,他们两个怎么能凑成一对?”
楚若涵笑道:“正是因为性格互补,才能相得益彰。钱大夫性子内敛,宋如烟活泼直率,两人在一起,正好平衡。”
楚母摇摇头,仍是不解,但也不再多言。
到了吉时,宋如烟身着一袭大红嫁衣从房中走出。
虽然穿着女子的嫁衣,但她英气不减,昂首挺胸,步伐坚定有力,丝毫没有新娘子应有的羞涩和拘谨。
钱大夫站在院子中央,一身喜服,显得格外精神。
但他紧张得手心冒汗,目光不敢直视走来的新娘。
“新人拜堂!”司仪高声喊道。
宋如烟大步上前,拉起钱大夫的手就要行礼。
她动作过大,差点将身子单薄的钱大夫带倒。钱大夫慌忙稳住身形,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耳根。
“一拜天地!”
两人俯身行礼。
“二拜高堂!”
宋如烟拉着钱大夫转身,对着楚若涵和顾君泽深深一拜。
因为两人都无父母在世,这一拜便是对主婚人的敬意。
“夫妻对拜!”
宋如烟转身面对钱大夫,两人相互行礼。
就在这时,宋如烟突然大声道:“钱大夫,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我罩你!”
这话一出,满堂宾客都笑了起来。
钱大夫的脸更红了,与英气十足的新娘形成了鲜明对比。
楚若涵和楚月淑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宋如烟,真是豪爽。”楚月淑低声道。
楚若涵点点头:“但你看钱大夫,虽然害羞,眼中却满是柔情。他们会幸福的。”
拜堂礼毕,宋如烟拉着钱大夫的手,大步走向后院为他们准备的新房。
“撒花!”
丫鬟们将准备好的花瓣撒向新人,欢声笑语在院子里回荡。
楚若涵看着这欢喜的场面,心中温暖。
她的目光扫过忙前忙后、细心周到的玉玲,心中再次坚定了要为她寻一门好亲事的念头。
玉玲正忙着指挥丫鬟们摆放喜糖和点心,察觉到身后的目光,回头冲楚若涵笑了笑。
楚若涵心想,玉玲跟着自己这么多年,忠心耿耿,也该为她考虑终身大事了。
等忙完这阵子,一定要好好为她张罗一番。
喜宴之上,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宋如烟果然没有如寻常新嫁娘那般安分守在新房。
她本就不耐烦那些繁文缛节,几杯喜酒下肚,脸颊微醺,更是豪气干云。
索性挽起袖子,主动寻了几个相熟的护卫划起拳来。
“五魁首啊!六六顺啊!八匹马啊!”宋如烟吆喝声清亮,拳风霍霍,竟是连赢了好几轮,面前堆起一小堆彩头,惹得满堂宾客纷纷叫好。
钱大夫端着酒杯,站在一旁,脸上挂着几分无奈,嘴角却又噙着一抹藏不住的笑意,眼神里满是纵容与宠溺,时不时轻声提醒她:“少喝些,仔细醉了。”
宋如烟回头冲他咧嘴一笑,又灌下一杯,豪气道:“今日高兴,不妨事!”
楚月淑看得津津有味,她凑到楚若涵身边,悄声说道:“阿姐,你看如烟姐姐,真是半点不把自己当新娘子,不过这样真好,钱大夫有福了。”
楚若涵浅浅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温和地落在宋如烟身上:“她本就是这般不拘小节的性子,自在随心,倒也难得。”
“是啊,”楚月淑感慨道,“寻常女子出嫁,哪个不是羞答答地躲在新房里,等着夫君。她倒好,直接在喜宴上称王称霸了。”
楚月淑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楚若涵道:“你看钱大夫,虽有些无奈,眼中却尽是欢喜。”
楚月淑顺着姐姐的目光看去,果然见钱大夫虽然被宋如烟的豪放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但眉眼间的温柔笑意却是实实在在的。
他看着宋如烟的眼神,仿佛盛着一汪春水。
“钱大夫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没想到竟能容得下她这般闹腾。”楚月淑轻声道。
“这便是情之所至了。”楚若涵轻声道,“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便是舒心自在。”
“如烟在钱大夫面前,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钱大夫也能欣赏她的这份真实,这便是良缘。”
席间有与相熟之人朗声笑道:“钱大夫,你这新娘子,可真是娶了个活宝贝啊!以后府上定然热闹非凡!”
钱大夫闻言,脸上微红,拱手道:“见笑了,见笑了。拙荆,拙荆她性子爽朗。”他口中说着谦辞,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
宋如烟赢了一圈,抱着彩头回到钱大夫身边,将东西往他怀里一塞:“拿着,都是我的战利品!”
钱大夫连忙接住,有些哭笑不得:“你啊,少喝几杯吧。”
“不行,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喜宴一直持续到傍晚才渐渐散去。宋如烟到底是喝多了些,被钱大夫半扶半抱地送回了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