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从未尝过这样的药剂。”
“甜中带苦,有股奇异的霉味...”
查理五世冷笑一声,扯开丝巾展示正在消退的黑斑: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还能坐在这里说话?我现在已经去见上帝了!”
大主教的权杖咚地砸在大理石地面上:“这是巫术!那个东方异教徒肯定是和魔鬼做了交易!陛下,您千万不能——”
“不能什么?”
国王突然平静下来,声音冷得像塞纳河底的石头,“不能活命?”
议事厅再次陷入死寂。财政大臣德·博热偷偷瞄着那个银杯,喉结上下滚动。
首相德·马莱则死死盯着国王脖子上的变化,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他们提了什么条件?”
一直沉默的海军上将德·维埃纳突然开口,他的半边脸因为旧伤扭曲着。
查理五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王座扶手:“投降。臣服于他们的皇帝。”
“异端!”
大主教尖叫起来,“这是要我们背叛基督!”
“那你去和黑死病讲基督啊!”
国王突然暴怒,抓起权杖砸向地面。
首相德·马莱深吸一口气:“陛下,城墙还没破。我们可以坚持到冬天,等那些明国人补给困难...”
“坚持?”
查理五世冷笑一声,指向窗外,“听到那些炮声了吗?那不是普通的攻城器!那些魔鬼造出了会喷火的金属管子,能把石头炸成粉末!而且...”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
等平息后,国王的声音虚弱了许多:“而且他们说了,如果明天日出前不投降,就会把那种会飞的魔鬼...不,天使派来,往我寝宫里扔炸弹。”
议事厅里顿时乱作一团。
贵族们分成两派,有人高喊异端,有人哭着要见神药。
“肃静!”
首相德·马莱终于控制住局面,转向国王时,老脸上的皱纹更深了,“陛下,您心意已决?”
查理五世望向窗外。
暮色中的巴黎像个巨大的停尸房,远处圣日耳曼教堂的丧钟正在敲响。
他想起今早无人机悬在床头的诡异蓝光,想起喝下药液后体内那股奇异的清凉...
“我意已决。”
国王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准备白旗和降书吧。”
大主教德·拉莫特突然跪倒在地:“陛下!您这是把法兰西的灵魂卖给异教徒啊!”
老主教泪流满面,“至少...至少让我去和那个东方使者谈谈...”
查理五世疲惫地摆摆手:“随你。但记住——”
他指了指窗外又一轮炮火轰鸣,“明早太阳升起前,我要看到白旗插在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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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火声震得帐篷簌簌发抖,江临裹着毯子翻了个身。
朱有容蜷在他左边,已经睡熟了,睫毛在火光映照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右边徐妙清却睁着眼睛,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
“睡不着?”
江临小声问。
徐妙清摇摇头,又点点头:“炮声太吵了......”
话音未落,一发炮弹正好在远处炸响,震得行军床都跳了一下。朱有容咕哝着往江临怀里钻了钻,像只受惊的兔子。
突然,帐篷外传来王勇压低的嗓音:“校长!有个穿红袍的老头求见,说是法兰西皇帝的使者......”
江临一个激灵坐起来,差点把两个姑娘掀下床。
他抓起防护面罩扣在脸上:“什么时辰了?”
“子时三刻。”
王勇的影子在帐篷上晃动,“那老头神神叨叨的,非要见您不可。”
神经病嘛这不是!
江临骂了句脏话,摸索着点亮油灯。
灯光下,徐妙清已经利落地套上了外袍,正在帮朱有容系腰带。
“我去看看。”
江临抓起佩枪塞进后腰,“你们接着睡。”
掀开帐帘,夜风裹着硝烟味扑面而来。
营地中央的火堆旁,一个穿猩红长袍的白胡子老头正拄着权杖来回踱步,活像只被烫了爪子的公鸡。
几个明军士兵举着火把围着他,表情介于敬畏和好笑之间。
“你就是那个东方异教徒?”
老头一见江临就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拉丁语夹杂着法语喷了一串。
江临的翻译器滴滴响了两声,屏幕上跳出字幕:【亵渎者...魔鬼的使者...地狱的火焰...】
“省省吧老头。”
江临直接用中文打断他,看着翻译器把自己的话转成生硬的法语,“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念咒?”
红衣主教明显没料到这出,老脸涨得通红,权杖在地上杵得咚咚响:“你!你竟敢亵渎神!”
“我敢的可多了。”
江临打了个哈欠,“比如让炮兵再轰两轮?”
老主教的白胡子气得直抖。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银十字架,猛地举到江临面前:“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我命令你现出原形!”
火把光下,十字架闪着诡异的光。
江临没憋住,笑出了声。
这老神棍真把他当魔鬼了?
信神信魔怔了?
“看好了。”
江临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激光笔,一束绿光突然射在主教额头上,映得他整张脸发绿。
“上帝啊!”
老主教尖叫一声,踉跄后退,差点被自己的袍子绊倒。
围观的士兵爆发出一阵哄笑。
江临关掉激光笔,转头对王勇说:“送客。再啰嗦就往他袍子上泼狗血。”
江临懒得搭理这些个魔怔人。
翻译器把这句话原汁原味地转成了法语。
老主教的脸从红变白,最后成了猪肝色。
他哆嗦着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转身就走,猩红袍子在夜色中活像只受惊的火鸡。
王勇凑过来:“校长,那老神棍......”
“甭理他。”
江临望着巴黎城的方向,炮火把夜空映得忽明忽暗,“传令下去,炮击别停。”
回到帐篷,朱有容已经坐起来了,正在笨拙地往防护服里钻:“怎么了?”
江临帮她拉上拉链,“老神棍来驱魔,被我吓跑了。”
徐妙清噗嗤一笑,眼睛弯成月牙:“你呀......”
江临笑了笑:“我可不信神魔。”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的爆炸声传来,远比之前的炮击猛烈。
江临冲到帐外,只见巴黎城东侧腾起巨大的火球,半边天都被映红了。
天刚蒙蒙亮,王勇就风风火火冲进帐篷汇报:“校长!白旗!城头挂白旗了!”
晨雾中的巴黎城墙上,一面脏兮兮的白旗正在飘荡。
“准备受降。”
江临转身下令,“让蓝玉穿最威风的铠甲,再找面干净点的明字旗。”
太阳完全升起时,巴黎城门缓缓打开。
一队形容枯槁的骑士举着百合花旗走出来,后面跟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
江临用望远镜细看,差点笑出声——拉车的居然是四匹瘦骨嶙峋的白马,走一步晃三晃,活像随时会散架。
“这排场......”
朱有容小声嘀咕。
“西方人,没什么东西,穷讲究。”
江临撇撇嘴,“走,去会会他们。”
受降仪式在城外的空地上进行。
蓝玉穿着锃亮的山文甲,独眼里精光四射,哪还有半点病容。
青霉素牛逼!
法兰西贵族们排成歪歪扭扭的队列,一个个面如土色。
大主教德·拉莫特站在最边上,白胡子蔫巴巴地耷拉着,活像只斗败的公鸡。
查理五世颤巍巍地解下佩剑,单膝跪地,用生硬的中文说道:“法兰西......臣服......”
“药。”
查理五世突然抬头,浑浊的蓝眼睛直勾勾盯着江临,“您答应过的......”
江临从药箱里取出准备好的青霉素,故意在阳光下晃了晃。
琥珀色的液体折射出炫目的光晕,引得法兰西贵族们一阵骚动。
救命的神药!
“先签条约。”
江临示意王勇展开卷轴,“按手印。”
条约是用中法双语写的,大意是法兰西永世称臣,开放所有港口,允许明军驻兵等等。
查理五世看都没看就按了手印,倒是他身后几个贵族面露愤懑。
“现在,药......”
老头急不可耐地伸出手,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江临故意慢条斯理地拿出注射器,看着国王的喉结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滚动。
针头扎进去的瞬间,查理五世浑身一抖,但硬是没吭声。
“每天一针,连打七天。”
江临拔出针头,“保管你活蹦乱跳。”
翻译器把这句话翻成法语后,法兰西贵族们的表情精彩极了——怀疑、敬畏、恐惧......
查理五世摸了摸针眼,突然瞪大眼睛:“您......您就是那位神使?”
他上下打量着江临的年轻面孔,满脸不可思议,“这么年轻......”
江临眨眨眼:“神仙不老嘛。”
国王顿时肃然起敬,又要下跪,被江临一把拽住:“别整这些虚的。城里还有多少活人?”
“不到......不到三成。”
查理五世的声音低了下去。
江临打断他,“明天开始全城消毒。你负责把还能动弹的人都召集起来。”
他转向蓝玉:“你带人把城里铁匠、木匠、石匠......但凡有手艺的都挑出来,准备送回大明。”
蓝玉独眼一亮:“末将明白!”
他舔了舔嘴唇,“那个......工匠的家眷?”
“一起带走。”
江临摆摆手,“省得他们路上闹腾。但是有一点,所有人必须确保是正常的,有病的直接杀掉。”
受降仪式结束,法兰西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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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带着二女开着直升飞机返回大明。
直升机爬升到云层之上,眼前豁然开朗。
蔚蓝的天空无边无际,白云像一样铺在脚下。
朱有容整个人都趴在了舷窗上。
“太美了...”
她喃喃道,眼睛里映着云海的光芒。
江临看了看导航仪:“马上就到地中海了。”
“地中海?”
徐妙清皱眉。
“没错,”
江临点头,“连接欧亚非三大洲,历史上兵家必争之地。”
朱有容突然指着远处:“那是什么?”
地平线上,一道银光闪闪的细线横亘在天地之间。
随着直升机靠近,那条线越来越宽,最后变成了一片浩瀚的蓝色水域。
“那就是地中海,”
江临降低高度,“我们下去看看。”
海面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像撒了一把碎钻石。
直升机贴着海面飞行,激起的水花溅在舷窗上。
朱有容惊叫一声,随即咯咯笑起来。
“咸的!”
她舔了舔溅到唇边的水珠,“的是海水!”
徐妙清却盯着远处的一座岛屿出神:“那是...”
“科西嘉岛,”
江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将来会出个叫拿破仑的狠人,差点统一欧洲,当然他就是我们刚刚征服的法兰西,未来的王。”
朱有容突然打断他们:“快看水里!”
一群海豚正在直升机下方嬉戏,银灰色的背鳍划破水面。
它们似乎对这只金属大鸟很感兴趣,不时跃出水面,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它们在飞!”
朱有容兴奋地拍打舷窗。
江临笑着降低高度,海豚群立刻跟了上来,像一支护航舰队。
阳光穿透清澈的海水,能看见它们流畅的身姿在水下穿梭。
“它们不怕我们吗?”
徐妙清轻声问。
“海豚很聪明,”
江临解释道,“它们知道我们没有恶意。”
朱有容突然指着远处:“那是什么?黑乎乎的...”
海面上突兀地耸立着一座锥形山峰,山顶冒着缕缕白烟。
“火山!”
江临立刻拉高直升机,“斯特龙博利火山,很活跃的那种。”
随着距离拉近,他们能清晰地看到暗红色的岩浆从山顶溢出,像融化的铁水一样缓缓流下。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硫磺的味道。
“地...地狱之门?”
朱有容脸色发白。
“不,只是自然现象,”
“地壳运动释放的能量而已。”
徐妙清看得十分入迷:“原来这世上真的存在《山海经》里说的炎火之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