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方桐苒不解开口。
叶晚知性情爽朗，为人有情有义，还救过她一命，她清楚叶晚知是值得信赖的。
“刚刚在洞口的时候，你是不是触发‘投影’了？”
方程盯着叶晚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投影？”叶晚知蹙眉，“你是说我刚刚经历的那些幻境？”
江行砚闻言也皱起眉头。
她刚刚在洞口经历了幻境，他竟然毫无察觉？
“你‘投影’了几次？”方程很是严肃。
叶晚知不清楚‘投影’是什么意思，还是如实回答:“两次。”
方程大为震惊，下意识地抓住了江行砚的手臂。
“小砚，你现在立刻马上让她离开！听见没有！”
“让叶晚知离开？”江行砚不清楚怎么话题突然跳到了这里，“方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今天的信息量太大，江行砚还需要一些时间梳理。
方程不可能直接当着叶晚知的面说出来，他只好把江行砚拉到一边。
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就是这样。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再继续跟她一路！”
叶晚知不知道方程说了关于她的什么，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江行砚这样的神情。
他看她的眼神里有不可置信、震惊、难以接受、以及怀疑和阴鸷……
两人在原地对望了好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无人开口。
直到所有的情绪波动、翻涌、侵袭、最后逐渐湮灭在江行砚的眼底深处。
他的眼眸又恢复了清朗和平静。
江行砚侧身看向方程。
“方老师，谢谢您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还要继续和叶晚知同行。
“小砚！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行砚肯定地点了点头。
为了安慰方老师，他多说了一句。
“她有把柄在我手上。”
“什么把柄？”
“只要我离开她五米之外的距离，她就会死。”
江行砚语气淡淡地停顿了一会儿，让方老师消化一下这个常人难以理解的信息。
“所以您放心，一旦我发现她有异心，杀死她，轻而易举。”
叶晚知动了动唇，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话是这个话没错。
她确实无法离开他五米之外。
可他当着众人的面说杀她，这让她这个当事人听了，无比诡异。
江行砚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方程面色变幻几番，想了许多，最终还是点了头。
年轻人的路，总归是要他们自己走的。
他只能提前告诉他们风险，却无法代替他们做选择。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话好说的了。”
方程从一台机器中取出了江行砚之前插在小亮身上的银刃，递还给江行砚。
“这把武器你收好了。”
江行砚拿过银刃，银刃接触到他的皮肤后，竟然变化形态，成了一枚银戒，圈在他的尾指上。
松紧正好，绝不会被甩落。
而当江行砚想把它拿下来时，它似乎是感受到了江行砚的心意，又成为一把刀出现在他手中。
收放自如，比他先前取用银刃要方便许多。
“我最后说一句，小心叶晚知。”
方程郑重握了一下江行砚的手，最后拍拍他肩膀。
“还有，照顾好我的女儿。”
连非亲非故的那一厂房的男女老少他都会护着，更何况是方老师的亲生女儿呢。
“您放心。”江行砚承诺。
方婉清终究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还有小砚，毕竟难得见一面。
他们此去虚妄之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
方婉清一路把他们送出洞口。
待他们走远后，小亮爬到方婉清身边，在洞口重新织了一个更坚固的蜘蛛网。
刚刚它在机器容器的液体里恢复了伤口，并且体能更强了。
只花费了十分钟，织出的蜘蛛网足足有半米厚度，每一根蛛丝如同锋利的刀片。
任何人都没有进来的可能。
这个洞成了绝对防御的堡垒。
方婉清摸了摸小亮，示意它做得好。
“小亮，有你在我们身边，我们也算是有个安慰。”
小亮是方桐苒创造出来的。
几个月前，小苒给他们寄了一个快递。
快递盒里面是一堆蜘蛛卵，以及一张字条:“前三天以血饲养，蜘蛛便会终身认主。”
他们细心照料，许多小蜘蛛破卵而出，最终小亮独占鳌头，体格最强，吃掉了其他的蜘蛛，并且体型逐渐变大。
大到超出方程夫妇的预期，于是他们带着小亮来到北山，找了一片地方，小亮竟然自己主动挖了一个洞穴。
随着小亮逐渐长大，这个洞也越挖越大，直到形成现在的规模。
再加上联邦无时不刻窒息式的监视。
方程夫妇便把这里当成了他们的备用基地，同时在这里饲养小亮。
小亮基因被方桐苒改造过，可以和人类简单交流，听得懂指令，于是它就成了方程夫妇安全的保护伞。
方婉清想到小苒，眼神有些落寞。
“小亮，你说小苒他们真的可以平安无事地从虚妄之地出来吗？”
小亮嘶叫了一声，突然转身往洞里爬去。
“怎么了，小亮？”
方婉清紧随其后，看见一片拐弯处的空地上，俨然放着足足一百袋10kg重的大米！
算起来，总量一共有2000斤！
足够他们吃很长一段时间！
方婉清怔愣过后，想起叶晚知问自己，粮食是否足够，她记得当时拒绝了她。
而且刚刚在洞里，自家先生是那样针对她，可在临走之前，她还是留下了这么多大米……
这孩子……
方婉清低头笑了笑，嘱咐小亮把这些大米搬回洞中。
方程在洞里，正在计算一个新数据。
一个关于虚妄之地的逃脱数据。
小亮在他身边反复来回了十多趟后，他终于抬起头来。
“婉清，小亮这是在搬什么？”
方婉清把粮食都安置在干燥环境后，开口:“这是叶晚知那孩子留下的大米，有100袋，共有2000斤！”
这比他们的储备粮还要多出好多倍！
“什么？”
方程一时愣住，随即眉心又染上担忧的神色，他的思路和方婉清全然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们来时只背了一个随身背包，怎么可能带得了这么多大米？这个叶晚知果然有很大的问题！绝非善类！”
方婉清闻言，走到方程身边，抽掉他手中的笔，‘啪’一下拍在写满了数据的纸上。
“你为什么这么针对她？”方婉清不理解，“那个孩子我和她聊过一些，为人还不错。”
她不可能看走眼，这么多年她跟着方程在联邦里见了太多虚以委蛇，龙蛇混杂的人。
聊几句便可以分辨得出，是‘真善’，还是‘伪善’。
那些大米是叶晚知没有知会任何人的情况留下的。
处事低调，也没想让人记她的好。
而且她眼神里对他们的关心和敬重，也不是装出来的。
这个方老头子真是每天做实验做得脑子坏掉了！
“为人不错？”方程冷笑一声，“我看你和小砚都被她的表面功夫给骗了！”
“你知道我在小亮的蜘蛛网上加了‘投影’。”
“我知道，那又怎么了？”
‘投影’不是一种防御试剂吗？
“她触发了‘投影’！而且触发了两次！”
“所以呢？”
方程的话好像在打哑谜，方婉清双手抱胸，不满地看着他。
“只有一种人可以触发‘投影’！”
方程在婉清耳畔说了‘投影’的真正用处。
“什么？！”
方婉清听闻大惊失色，“她怎么可能是……”
方程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触发了两次，所以，绝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