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许轻衣推了许晏平那边的邀请,没回江城。
何雨柔也不在。
出机场后,陆峋便直接开车先去了她家,陪她收拾行李,到他住的房子。
宋执趁着过年的机会,来给陆峋送点东西。
刚下车,就看见陆峋将许轻衣抵在车门上接吻,许轻衣踮着脚,抓着他衬衣,两人旁边还放着粉色箱子,一看就是许轻衣的。
宋执:“……”
他应该化身车底战神。
而不是站在这里,任狗粮冰冷地打在脸上。
陆峋唇离开时,许轻衣还想凑过去,被他拎着衣领拉开,余光便瞥见了不远处尴尬的宋执。
许轻衣大大方方地挥手叫了声执哥。
宋执提着礼物上前。
陆峋:“上去坐会儿?”
宋执:“还有事。”
陆峋:“嗯。”
这客气得也太敷衍了吧!!!
还好自己没当真!
宋执吃了顿狗粮,酸不溜秋地走了。
许轻衣问陆峋:“他不会把我们关系说出去吧?”
陆峋单手推着行李箱,另一只手牵着她,淡声:“你想瞒着?”
倒也不是。
但她也不想在公司把这种事搞得人尽皆知。
陆峋捏了捏她手心,“放心,宋执嘴很紧,不会乱说。”
嘴很紧的宋执回到车上,在某个三人群里发了条消息:我磕的cp成真了!!!
贺安淮:几p?
宋执:去死!
吴逸:宋总是指……?
宋执:老板和轻衣。
贺安淮:……
吴逸:天作之合。
宋执:陆峋都不在这个群里,你拍什么马屁。
吴逸:发自肺腑的感慨。
贺安淮:我怎么有种失恋的感觉。
宋执:你对轻衣来真的???
贺安淮:不是她。
吴逸:……
宋执:你去成都卖钩子吧。
贺安淮:他凭什么比我先脱单?
宋执:凭你长得没人帅,还欠揍得要死。
吴逸:附议。
贺安淮:……
除夕夜,许轻衣给许晏平打电话拜年,没说几句,电话被许欣桐抢过去,叽叽喳喳聊了好一会儿,最后支吾着声音说对她说:“姐姐,新年快乐。”
许轻衣眸色动容,“新年快乐。”
挂掉电话,她下意识去找陆峋,发现他在阳台,也举着手机在打电话。
陆峋这房子在京城最好的地段,两梯一户的大平层,视野很好,屋子里开了暖气,陆峋只穿了件浅色薄羊绒衫,许轻衣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坏心眼地从背后抱住他。
他偏头低眸,对上她想使坏的目光。
想把人拽开,可她已经不安分地绕到正面蹲了下来。
陆峋这通电话是打给何雨柔的,拜完年,他淡声说道:“我和衣衣在一起了。”
许轻衣刚伸出去想要恶作剧的手顿住,仰头怔怔地看着他。
何雨柔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陆峋面色一直没什么变化,淡淡嗯了几声,最后说:“你同意,我会带她来见你。你不同意,我们也会在一起。”
说完,挂了电话,低头和她四目相对,俯身把人捞起来,抱回屋里。
她顺势勾住他脖子,紧紧的。
“我还没跟我爸说。”
陆峋摸了摸她头发,“不急,你想什么时候说都可以。”
他把她抱回沙发,自己进了厨房做饭,晚上两人一起吃了年夜饭,许轻衣把碗收进洗碗机里,跑回客厅,陆峋陷坐在沙发里接电话,她听见时间是后天几个字。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自然地朝她张开手臂,她乖顺地坐进他怀里。
陆峋挂掉电话,低眉看着怀里的人,眼里带了几分抱歉,“融资有点问题,明天要出国一趟。”
工作来了突发问题,哪会管你过不过年。
许轻衣亲了亲他下巴,“你去吧,我手上正好有个法律援助的案子,也挺忙的。”
她毫不在意分离在即的豁达反倒让他有些不悦,大手托着她后颈,惩罚似地轻咬重吻在她唇上。
春节结束,许轻衣回到公司。
陆峋还在国外,公司收假第一天,给员工发红包的活便轮到贺安淮头上,许轻衣接过红包,抬眼对上他咬牙切齿的表情,满头问号。
???
贺安淮:哼!
许轻衣问宋执,“我得罪他了吗?”
宋执笑了笑,“他去卖了趟钩子,应该还在上火。”
许轻衣:“卖什么钩子?”
宋执笑而不语,话锋一转,小声说:“轻衣啊,咱们法务部去年的预算有些吃紧,你有空跟陆峋总吹吹风,今年宽松一点。”
许轻衣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这种事,等陆峋回来公司,开会就直接提啊。”
工作上的事,她还真不觉得陆峋会听自己的。
上辈子姜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不仅不听,还跟她闹脾气。
气死了。
陆峋回国时间在三天后,航班落地已经是深夜,许轻衣下班就迫不及待地去了机场,在出站口等着。
陆峋出来时,远远看见穿着白色羽绒服的许轻衣漾着笑跟他挥手,小小的一只在人群里,白白的,亮亮的,像星星一样。
他加快脚步,她朝他扑过来,像他十三岁那年一样,紧紧地抱住他。
而他也不再推开她,稳稳地接住人,牵住她手,走到机场门口时,吴逸已经很自觉地将车从停车场开了出来。
车上。
许轻衣想起前两天宋执提到的事,委婉地跟陆峋说了下。
“今年各部门的预算都会提上来。”陆峋淡道,“他不提,也有这个打算。”
公司业务量增多,开销费用自然会跟着上涨。
许轻衣松了口气,“还好,你这次没有拒绝我。”
陆峋偏头,眉梢微扬,“我哪一次拒绝过你?”
他鼻尖有些微红,耳垂也是,英挺俊朗的面容显出几分憔悴,声音也轻。她以为是天气太冷和赶飞机疲惫的缘故,直到回家抱着人,手探进衣服里,触碰到发烫的肌肉纹理时,才发现他在发烧。
她拉着他就要去医院,陆峋不想去,抱着她说睡一觉就好。
许轻衣哪里放得下心。
上辈子他就总是这样,生病了自己扛着,谁也不说。
但陆峋也是真的很累,很快就睡着过去,许轻衣给他量了体温,三十九度,她心里一慌,怕半夜烧到四十度,起身准备了温水和毛巾,每隔半小时,给他物理降温。
床头开着一盏小灯,暖黄色灯光落在他脸庞,睫毛覆下,很长很软地耷拉着,眼底还有浅浅的乌青。
她心里钝钝的痛,手指探进被窝里,放进他发烫的掌心。他突然握紧她手,带着往上,手被他无意识地拉到枕边,又在脸颊蹭了蹭,因发着烧而微微皱起的眉舒展开,变得安心。
生着病的陆峋,好像丢掉了一层保护壳,年轻又脆弱。
他其实也是怕痛的。
钝痛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想到坠入大海,汽车爆炸的那天,他该有多痛多绝望。
“对不起……”
她趴在床上,头埋进小臂,小声抽泣起来。
陆峋听见低低的啜泣声,眼皮缓缓抬起,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眸子。
眸子里倒映出他的身影,可他却觉得,她看的是另外一个人。
“衣衣。”
许轻衣凑过去。
陆峋垂眸,对上她眼睛,“你喜欢的人,真的是我吗?”
许轻衣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