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芯片里的资料,许轻衣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这些年,她接手过不少猥亵类起诉案件。
本以为自己能足够冷静,可看着资料里那些花样年华般的女孩被折磨虐待,被当作玩物一样交易玩弄,还是会忍不住的心惊发抖。
她给沈凌发了消息。
晚上,沈凌赶来她事务所,看完这些资料,也是触目惊心,脸色无比难看。
“妹妹自杀前,一直哭着说,她被欺负,很痛苦。那个时候,我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这些细节,所以即使我能看得见妹妹浓浓的悲伤,可是从来没有办法,真正地和她感同身受。”
沈凌眼眶通红,声音哽咽。
“这些细节,我也是第一次看见。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其他一些当事人,不愿意再提起这些往事,没有人能够风轻云淡地把自己的伤疤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开。每一次的提起,对她们来说,都是狠狠地剜开结痂伤口,是反反复复的折磨。”
他顿了下,看向许轻衣,“这些,真的都是许欣桐给你的?”
“嗯。”
许轻衣心里很沉,丝毫没有拿到证据的轻松。
胸口像压着一块石头,喘不过气。
沈凌眼底难掩惊讶,面色也不免凝重。
“邮轮上那些天,我时时刻刻都跟着她,竟然连一丝异常都没有察觉出来。想来许欣桐也只有对你才是完全信任的,她能在季知书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把这些东西交给你,真的很让我刮目相看。看来她的心思,比表面看去,要细腻得多。”
“这些东西,我会交给警方。”
许轻衣说道。
“沈凌,你要时刻关注许欣桐的情况,别打草惊蛇。资料你也看了,季知书犯的这些事,足够他把八辈子的牢底坐穿,哪怕就是再背上人命,他也不会在乎的。”
更何况,季知书那种人,本就不把人命当回事。
他若是察觉到不妙,再干出点别的伤天害理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沈凌点了点头,看着她,“不过,你和许欣桐本身就有旧怨,你还这么在乎她的死活吗?”
“事情都是一码归一码,我和她纵使过去有恩怨,但在季知书这件事上,她也是受害者,只是她自己从来没意识到罢了,我不能拿这种事来报复她。”
许轻衣沉沉地叹了口气。
“更何况,拿到这些资料,又交给我。许欣桐心里比谁都清楚,她已经把自己置于险地之中,以季知书的能力,不可能发现不了的。”
当天晚上,许轻衣就报了警。
做完笔录,回家等警方行动。
陆峋回来时,就看见许轻衣独自坐在沙发上,面色不安。
“衣衣。”
他走过去,抱了抱她。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许轻衣没想到他会回来,她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我以为你今晚会住公司。”
陆峋眉眼温柔,将她散开的发丝往耳后拨了拨,“家里有你,再晚我都会回家。”
她眼眶有些热,紧紧地抱住他腰。
心里的不安在熟悉温暖的怀抱里渐渐平息,正思忖着,怎么说起季知书的事,沈凌电话突然来了。
这个时间点打过来,许轻衣几乎是一瞬间,眼皮猛地跳了跳。
“季知书持枪,拿许欣桐当人质,还伤了两个警、察,现在人跑了!”
夜晚静谧。
沈凌声音又急又大。
即使她没开扬声器,旁边的陆峋,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许轻衣挂掉电话,侧目,正对上陆峋沉下来的脸色。
“若是没有这通电话,又准备瞒着我?”他声音微冷,带着愠怒。
她老实交代,“正要和你说,沈凌电话就来了。而且已经报了警,剩下的事,除了后续要配合做笔录,跟我也没有关系了。”
陆峋沉着脸,扯了扯领带,“早上起,我会安排人跟着你。”
她乖乖点头。
又突然想到上次陆氏门口的事,拉着他手,“你也要小心。”
-
早上,许轻衣到事务所。
前台妹妹瞧见她,笑着问了声好,又说:“许总,万倩女士在会客室等您。”
“万倩?”
许轻衣有些意外,她倒是很久没见到万倩了。
她走进会客室,万倩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
“倩姐。”
她和万倩,自对方离婚官司赢下来后,对方也给她提供过不少人际关系上的帮助,两人私交很好,称呼也就没那么客气。
万倩回头,朝她笑着迎过来。
“许律师,真是好久不见。”
她抱住她,许轻衣微怔,下一秒,腹部贴上冰冷的触感。
万倩唇贴在她耳侧,声音发抖。
“对不起,潞潞在他们手上。你跟我下去,别惊动任何人,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许轻衣没作声,只看了眼抵在腹部的刀。
“我跟你走。”
她被万倩用刀抵着下到地下室。
几乎是同一时刻,旁边两个身形壮硕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男人从旁边走过来,许轻衣后脑勺猛地一痛,没有了意识。
再醒来时。
许轻衣感觉自己整个人在往下坠落,可又被什么东西吊着,两只手臂传来剧烈的拉扯感。
一道凛冽的鞭笞声突然响起,要后背猛地传来剧痛。
她痛苦地睁开眼。
季知书拿着鞭子,又一鞭挥过来,毫不留情地打在她腰上。
她挣扎不了。
因为此时此刻,手腕被绳子捆住,她整个人,都被吊在半空中。
目光落向四周,空荡荡的仓库,没有有两个黑衣人,其他什么都没有。
除了眼前的季知书。
还有被捆住手脚,绑在椅子上,嘴巴被贴上封条的许欣桐。
“许律师动作可真快。”
季知书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抬起眸,笑意浓厚地盯着被挂在半空中的许轻衣。
“那些资料,想来你都看过了。其中有一个贱人,当初不听话,我就像现在这样,把她绑起来,才吊了两天,她就服软了。许轻衣,你猜猜看,自己能坚持几天。”
许轻衣闭着嘴没说话。
疼痛是一方面。
但心里也更清楚的是,她和季知书说什么都没用。
他是疯子,也是怪物,听不进去任何话。
“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季知书突然轻笑了一声,“想等着陆峋来救你?恐怕过不了多久,他自身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