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哪天我们换回来了，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这个问题，厉辞舟没有回答，客厅里只剩下吹风机嗡嗡嗡的声音。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阮尽欢好像就只是随便问了一句，也没有非要听到一个答案，拿着衣服哼着歌，进了浴室。
独留下厉辞舟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手里的文件，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以前想过，等他们恢复如初，就各自分开，重新回到原本的轨道上去，本来这一切都只是意外。
生活还可以继续，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可现在……他似乎无法想象，有一天，这个姑娘从他的生活里消失，那是什么样的场景。
时间越久，有些东西就越难以割舍，一起生活的时间长了，他有些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应该一辈子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
一辈子，多么奢侈又美好的东西。
厉辞舟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他不是对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只是没有遇到过。
那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强烈到难以控制的欲望。
他想要留住这个人。
厉辞舟拿着文件发呆。
浴室里，阮尽欢对着镜子叹气。
她这话是不是问的太着急了点，果然，还是不太会处理这种问题。
是该想个办法，早点换回来才是。
隔天家宴，一早老爷子就给“厉辞舟”打电话，催着他下午早点回去，还要将阮尽欢也给带上，陪他这个老头子聊聊天。
阮尽欢闭着眼睛满口答应，挂了电话，又缩回了被子里。
天气越来越冷，起床成了一天中最困难的事情，家里虽然恒温，穿着单薄的睡衣也不冷，但哪有被窝香。
昨天晚上思考一些比较严肃的问题，睡得太晚，压根起不来。
奇怪的是，厉辞舟竟然也没有来喊他。
脑袋放空，瞬间又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阮尽欢打开一旁的自动窗帘，刺眼的阳光直接落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很显然，已经快中午了。
周末的时光用来睡觉，真的是……太爽了。
阮尽欢脚步漂浮地下了床，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厉辞舟竟然不在。
这不上班，不上学的，他跑哪儿去了？
她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早饭也没吃，又拿着手机窝到了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上，开始刷手机。
阳光落在身上，照的人暖洋洋的，甚至还想再睡一会儿。
门被推开，厉辞舟拎着早午饭回来了。
“吃饭。”
阮尽欢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高大的身影三两步就蹦到了餐桌前。
“你一早上哪儿去了？”
厉辞舟：“公司有些事情要处理，跟宋准交代了一些事情。”
作为已经默认的厉总夫人，宋特助是相当的有眼力见。
这年头，宁可得罪老板，那也别得罪老板娘，这是生存之道，以至于宋准看到“阮尽欢”比看到“厉辞舟”还要积极的多。
阮尽欢以为，还是厉辞舟身上的班味儿太重，他这个当秘书的，比她这个当老板的要具备上班的气质。
以至于现在发展到，“阮尽欢”直接跟宋准对接工作，她这个伪装的老板也显得可有可无了。
厉辞舟给她带的早午饭是公司附近的一家私房菜，用保温盒装着，还是热乎的。
她还穿着浅蓝色的家居服，头发也没有打理，杂乱松软的翘在脑袋上，但凡有人看到“厉总”这个形象，那点畏惧心都会消失的一干二净。
吃完休息了一会儿，厉辞舟就已经拿出了今天搭配的衣服。
“外面降温了，别忘了将大衣穿上。”
阮尽欢扫了一眼：“你柜子里不都是黑色的？”
当季的初冬衣服已经送过来好几天的，阮尽欢扫了几眼，没什么兴趣，清一色的黑灰。
她记得当时随口抱怨了一句：“怎么都没有浅色的。”
不过，倒也不是多抗拒，毕竟这是厉辞舟一贯对外的形象。
但眼前挂着的这件米色的大衣，很显然不是那一堆里的。
厉辞舟：“今天早上刚送过来的。”
阮尽欢唇角微微勾了勾，拿过衣服，回了一个字：“哦。”
因为老爷子催的紧，换了衣服他们就去了老宅，阮尽欢开的车。
一般这种私人行程，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开车，他们俩这种情况，有司机在，很多话不方便说。
每次升起挡板的时候，总觉得开车的人在脑补什么十八禁。
老宅有些远，等红绿灯的时候，阮尽欢懒懒地靠在驾驶座上，随口说道：“要不你什么时候有空，帮我把驾照给考了吧。”
这主意越想越不错，这样换过来以后，她就不用再考一次驾照了。
厉辞舟收起手机：“可以，不过，是不是该拿点诚意？”
阮尽欢：“哈？”
她有些吃惊地看向厉辞舟：“你是在问我要好处吗？”
厉总抬手将散落在侧脸的头发绕到耳后，眼里带着笑意，眨了眨眼睛：“给不给？”
阮尽欢对上那双眸子，翘了翘嘴角：“给，我们厉总都开口了，哪儿有不给的道理，看上什么只管说，刷你的卡。”
厉辞舟被气笑了：“还有你这么操作的？”
阮尽欢理所当然地指了指自己现在这张脸：“我现在也只能刷这张脸了。”
说着，自己都绷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哈哈哈。”
厉辞舟也是笑得不行，拍了拍她的手臂：“绿灯了，开车吧，大小姐。”
阮尽欢以前闯南走北，知道不少有趣的奇人异士，闲着没事儿，就讲给厉辞舟听。
厉总驰骋商场，对这些事情却是知之甚少，一路走一路说，没一会儿就到了老宅。
车子里的氛围异常轻松，两个人时不时地哈哈哈，大多时候也不是真的有多好笑，但就是开心。
这种开心的氛围一直维持到老宅的停车场。
宅子前的停车场停满了各种豪车，五颜六色，什么型号都有。
阮尽欢啧啧了两声：“你看，他们开的车，可都比你的好。”
厉辞舟已经收起了笑，扫了一眼停车场，似乎有些认真地问道：“你喜欢哪个款式？”
阮尽欢：“我喜欢不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