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和冰箱？！”
周辰的眼睛“唰”地就亮了！这可是金疙瘩啊！在岸上买？不光要那金贵的票，价格更是能吓死人！要是能把这俩大件弄回去，那可真是捡着大便宜了！
他脑子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响开了：冰箱往家里一摆，夏天再热也不怕，鱼啊肉啊菜啊都能存住，多美！电视机先放家里，等桃桃坐月子的时候，再想法子弄到市区去——那边有信号，省得她闷得慌。以前也不是没想过买，可那价钱……实在下不去手。嘿，这可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
那边的大老板人精似的，一看周辰那眼神粘在电视机冰箱上拔不下来，心里门儿清，嘿嘿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老弟，识货啊！咱这可是你们这边顶好的牌子，拿你这船鱼来换，绝对不吃亏！虽说按行情，你这点鱼货换这一冰一电，是有点……嗯，差那么点意思，”他搓了搓手指，一副“你懂的”表情，“但咱哥俩头回见面，交个朋友！就当老哥给你个实在价！咋样，这买卖，敲定了？”
他这话说的亏，其实他赚的绝对更多，拿日本一卖，那就是好价！
周辰心花怒放，扭头就冲他爹嚷嚷：“爹！咱换那个！电视机！冰箱！”
他爹正琢磨着银元呢，一听这话，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啥？刚不还说要换那银元疙瘩吗？咋一眨眼就要换这么老些大件了？那玩意儿多费电啊！开一天得烧多少度？再说咱庄户人家，要那洋玩意儿干啥？那是有钱人摆谱的！”
“爹！”
周辰赶紧劝导，“咱现在还不算有钱？你儿子我，年纪轻轻就开这么大船了！咋就不能享受享受了？再说了，费电？一天能用几个钱？我娘、桃桃在家，还有嫂子她们串门来，不都能看个电视解解闷？娘们儿不都好这个？”
他凑近他爹，压低声音，掰着手指头算账，“您想想，咱这船鱼拖回去卖了，能卖几个钱？够买一个电视机不？更别说这大冰箱了！您瞅瞅，那冰箱看着还是外国牌子呢！退一万步讲，咱就算真用不惯，转手卖了，那也比卖鱼强百倍！稳赚不赔！”
周父听周辰说这话，好像确实有道理。
他咂摸咂摸嘴，好像……个理儿？
周母要是在这儿，肯定得心疼电钱嚷嚷不同意，可眼下就他们爷俩，这拍板的感觉……嘿，别说，还真有点当家作主的爽快劲儿！
他犹豫了，说道：“那咱们就换。”
后面的秦家兄弟听着也都有些羡慕，冰箱和电视啊，这可是真的有钱人才能享受到的东西呀。
看这边商量定了，周辰扯着嗓子冲对面喊：“老板！说定了！就要你那冰箱电视！不过咱丑话说前头，你这东西……不能是坏的吧？咱可实诚人，可不能骗我。”
老板拍着胸脯，哈哈一笑：“老弟放心！咱做生意讲的就是个信誉！这些都是没开过箱的崭新货！待会儿给你搬俩原封不动的箱子过来，咋可能是坏的？就算真有个小毛病，这玩意儿也不金贵，找个懂行的师傅拆开捣鼓捣鼓，保准好使！冰箱里头其实也没啥，就几根管子加个嗡嗡响的机器！”
旁边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年轻伙计也搭腔道：“是啊，兄弟，咱们跑海的也讲究个长远。你想啊，要是在你这砸了招牌，下回再碰见你们这边的船，谁还跟我们做生意？再传出去，说我们不讲信用，那咱这饭碗不就砸了？咱是跑长线的，不是捞一票就走的！”
周辰一听，这话在理。他又顺嘴问了一句：“你们老在这片晃悠，就不怕碰上海盗？”
那几个人相视一笑，显得胸有成竹：“海盗？他们也不敢真拿我们咋样。实话跟你说，他们有些油盐酱醋、针头线脑的，也得靠我们补给呢！这一伙子人，常年漂在海上不靠岸，缺啥少啥都指着我们。跟他们做生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还挺爽快！”
周辰瞅着这几个人，心里暗道：胆子是真肥！敢跟那些亡命徒打交道。
不过转念一想，也对，海盗要是真敢黑吃黑，断了这条补给线，他们自个儿在海上喝西北风去？这就是个互相捏着软肋的买卖，只要利益链不断，两边都得客客气气的。
这些跑船的老油条，哪个不是人精？这点道理，不用他提醒，人家心里门儿清。
两边开始忙活。
周辰这边的人吭哧吭哧地把一筐筐还带着海腥味的鲜鱼往对方船上搬。
那边也不含糊，小心翼翼地把两个沉甸甸的大纸箱子用厚木板搭桥，慢慢挪了过来。周辰赶紧招呼秦家兄弟和几个壮实的渔民过来搭把手。
“真够沉的！”几个人合力才把箱子弄到自家甲板上。周辰迫不及待地找来撬棍，“哐哐”两下就把包装箱撬开了。
嚯！冰箱是奶白色的，虽然牌子那块被人抠掉了，但看着就气派！
周辰拉开冰箱门，里里外外摸了个遍。
这年头的冰箱技术还糙点，里面空间不算太大，但放点鱼肉蔬菜绝对够用了。他又去捣鼓那电视机，崭新的外壳，一股子好闻的新机器塑料味儿扑面而来。
“不错！真不错！”周辰乐得合不拢嘴。
“不错不错，太棒了。”
他爹也是头一回这么近看这稀罕玩意儿，好奇地围着转圈，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冰凉的冰箱门，又敲了敲电视硬邦邦的外壳，嘴里啧啧称奇：“乖乖，就这铁疙瘩，冬天能造冰？还有这匣子，这么小个玻璃片，里面就能装下唱戏的活人？真神了！”
父子俩正围着新宝贝稀罕呢，对面船上的老板扒着船舷又喊了一嗓子：“老弟！提醒你们一句啊！那伙海盗不找我们麻烦，是知道我们有用。可你们要是再往前开，十有八九会碰上他们那帮人！听哥一句劝，见好就收，赶紧掉头回去吧！安全第一！”
周辰一听，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想起之前在边防所翻档案时瞄到过一眼，说那个独眼龙手下有支船队，常年泡在远海里，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他试探着问：“老板，他们那伙人……老在这片转悠，是不是在海底寻摸啥宝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