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直快到戌时三刻，谢祈与谢芳华二人的对话才停止。
楚青棠见二人谈话有收尾的意思，低着头退后几步，打算立刻找人来收拾桌上几乎分毫未动的菜肴。
谁料，她刚一挪动步子，身后男人的声音传来，
“不知长姐可愿意把这小侍女送给本殿？”
楚青棠脊背一僵，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听到谢祈的话，谢芳华眸光微闪，眼中有着惊讶，“听闻七弟曾经与七皇子妃情比金坚，如今这是？”
闻言，谢祈视线从那粉色身影挪开，看着谢芳华，“长姐说笑，七弟不过是觉得这小侍女瞧着顺眼罢了，刚巧此番来行宫，我那殿中陈设老旧，身边又没有丫鬟，许多陈设大男人哪里懂，只能……”
谢祈说的恳切，谢芳华眉眼带笑，似是相信了，开口道：“原是这样，不过，七弟你这眼光倒是毒辣，这小侍女，可不仅仅是丫鬟，而是我培养的舞姬”
“哦？”谢祈眼中带着幽暗
“舞姬？”
“正是”
“行宫地势险峻，也不方便外出，本宫只能自己给自己找点儿乐子，舞姬也能在三日后的宴会上给众人表演一番，赏心悦目”
谢芳华解释了一嘴，而后直接站起身悠悠看了一旁的楚青棠一眼，“横竖宴会在三日后，既然七弟让你去帮忙，那便先去吧！”
四目相对，楚青棠看到谢芳华眼里明晃晃的暗示，不一会儿便点头，“是”
……
行宫隐匿在高山流水之中，一到夜里倒是散去了不少白日的热气。
出了未央宫。
经过一片灯火通明的廊桥后，便是不甚清明的石子路。
楚青棠亦步亦趋的跟在那人的身后，只因为她畏黑，这会儿全神贯注的跟在他的身后，几乎是踩着他的脚印走。
一步，两步，二人在月色下行走，谁也没有说话。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感觉他经过石子路时，步伐忽然放慢了，像是有意等她。
楚青棠看着他的背影，眼眶突然泛红，她紧紧咬着唇瓣，在黑夜中努力调整情绪，试图让自己冷静。
可是……
哪怕表面波澜不惊，心中却是苦涩。
一直走到谢祈居住的西苑，低着头跟着人走进殿中浴房门口，楚青棠才恍若如梦初醒。
她一只脚停在原地，紧急压着嗓子叫了一声，“殿下”
一言出，谢祈去往浴房的脚步停了下来，男人转过身意味深长看着她，“怎么了”
楚青棠一时尴尬，硬着头皮，“殿下说需要帮忙布置陈设，不知是哪一些？”
“还请殿下吩咐，奴婢这就去”
话音刚落，便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你叫什么名字”
楚青棠思索一瞬，脱口而出，“奴婢名唤阿言”
昭言，阿言，算不得作假。
她在心里暗暗想着。
沉默半晌，男人终于开口：
“行，阿言”
听到这里，楚青棠以为他是让自己去收拾东西，刚要起身，却听到下一句，“那些东西明日再弄，今日，先伺候本殿沐浴吧”
楚青棠：“……”
她险些咬碎一口银牙，这男人什么时候染上让别人帮着沐浴的习性了？
他……
还是，他在试探？
他看出什么了？
楚青棠嘴角忽然僵住，喉头哽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不愿意？”谢祈目光犀利的看向她，嘴角带着笑。
楚青棠：“……”
犹豫再三，她心一横，行吧，来就来，她倒要看看，他想干什么！
“自然不是，只是奴婢笨手笨脚，还望殿下勿怪”
话落。
谢祈一双淡蓝色的眸子落在她身上，眼中带着莫名的意味，“那便来吧”
楚青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