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
会议室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徐文菊扔下的那份审计报告，像一颗炸弹，把所有人炸得头皮发麻。
“十亿？！”
孙志华猛地站起来，手撑在桌上，整个人都在发抖，“这他妈不是破产，这是洗劫！”
祁同伟盯着报告上那行字，眼神一寸一寸冷下来。
开曼群岛空壳公司。
海外设备采购预付款。
金蝉脱壳。
“查到收款账户了吗？”祁同伟声音很轻，轻得像刀锋划过冰面。
徐文菊咬着嘴唇：“查到了，但账户在境外，资金已经分批转走，流向至少七个国家……”
“刘卫东。”祁同伟打断她，“黑山煤业董事长刘卫东，他人在哪？”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宋刚冲进来，脸色铁青：“祁市长！刚接到港岛警方协查通报——刘卫东三十分钟前用假护照过境港岛，正在机场候机！”
“目的地？”
“洛杉矶。”宋刚死死攥着手机，“飞机再过三小时二十八分钟起飞，他一旦上了飞机，就彻底抓不回来了！”
轰——
会议室里所有人脸色煞白。
祁同伟没动，只是盯着桌上那个数字：100亿。
三秒钟后，他猛地抬头。
“宋刚，立刻联系港岛廉政公署，申请紧急协查，务必拦住刘卫东！”
“可是市长，协查流程至少要二十四小时，来不及……”
“那就不走流程！”祁同伟一拳砸在桌上，声音冰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刃，“动用我在港岛警方的所有关系，直接打给港岛的霍生和IcAc的陈子安！告诉他们，刘卫东涉嫌特大诈骗案，逃跑资金超过十亿！”
宋刚愣了一秒，立刻转身冲出去。
祁同伟转向徐文菊：“你继续查账，我要所有破产企业的海外转账记录，一笔都不能漏！”
“周书语！”他看向门口刚赶来的周书语，“通知所有银行代表，凌晨五点，我要见他们！”
“祁市长……”银行代表站起来，脸色难看，“您这是要……”
“债务重组。”祁同伟声音平静，眼神却锋利得吓人，“放弃破产清算，强行推动债务重组。”
嘶——
会议室里倒吸一片冷气。
“疯了吗？！”银行代表脸色大变，“祁市长，重组风险太大了！周期至少两年，我们总行不可能同意！”
“那就让你们总行同意。”祁同伟走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刷刷刷写下一串数字。
“破产清算，你们能收回多少？三成？”他转过身，目光如炬，“但如果听我的，债转股+政府担保+战略投资三位一体，你们的本金一分不少，未来这些企业还能成为你们最优质的长期客户！”
银行代表愣住。
“这……”
“没时间废话了。”祁同伟扔下马克笔，“五点，会议室，来或不来，你们自己选。”
他大步走出会议室，周书语跟在后面，声音发颤：“祁市长，杜伯仲那边肯定会施压……”
“他敢压，我就敢顶。”祁同伟头也不回，“通知财务组，所有破产企业的账目，挖地三尺也要把外逃资金全找出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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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州，私人庄园。
杜伯仲接到消息，笑出了声。
“债务重组？”他端着红酒杯，轻抿一口，“祁同伟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操盘手推了推眼镜：“杜总，林城那边已经有银行分行动摇了……”
“动摇？”杜伯仲眼神一冷，“立刻给各大银行总行打电话，告诉他们，谁敢批准债务重组方案，我就让谁的总行高层全部下课。”
“明白。”
杜伯仲放下酒杯，看着窗外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祁同伟啊祁同伟，你以为抓住刘卫东就能翻盘？”
“可惜，你不知道，真正的大鱼，根本不在国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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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
市政府会议室里灯火通明。
徐文菊带着财务组的人，眼睛都熬红了，手里一份份审计报告堆得像小山。
“找到了！”
一个年轻财务突然站起来，声音发颤：“祁市长，宏达化工也有问题！五个月前，三亿资金以设备升级款名义转走，收款方同样是开曼群岛空壳公司！”
“还有这家！”另一个财务拿着报告冲过来，“林泰钢铁，两亿！”
徐文菊脸色煞白，手指颤抖地翻着报告：“祁市长，这不是经营不善，这是……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资产掏空！”
祁同伟盯着那些数字，眼神冷得像刀。
十亿。
三亿。
两亿。
加起来超过十五亿！
“这些钱，”他声音低沉，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都是林城百姓的血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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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整。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五家银行的代表陆续走进来，脸色都不太好看。
祁同伟站在白板前，没有寒暄，直接开门见山。
“各位，我知道你们压力很大。”他声音平静，眼神却锋利得吓人，“但今天，我只说一件事。”
“破产清算，你们最多收回三成债务。”
“债务重组，我保证你们本金一分不少。”
银行代表面面相觑。
“祁市长，您说得轻巧……”一位年长的行长皱着眉，“可重组风险太大了，万一企业再次破产……”
“不会。”祁同伟打断他，拿起一份厚厚的报告，“这是我连夜做出的债务重组方案，债转股+政府信用担保+引进战略投资，三位一体，风险可控。”
他把报告扔在桌上，目光扫过所有人。
“我祁同伟用我的仕途担保，这个方案一定能成。”
会议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三秒钟后，一位年轻的行长站起来，声音发颤：“祁市长，我……我愿意冒险向总行汇报。”
“你疯了？！”旁边的老行长瞪大眼睛。
“疯？”年轻行长苦笑，“我老家就是林城的，我看着那些工人跪在市政府门口……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饭碗被砸掉。”
祁同伟看着他,点了点头。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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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六点。
天刚蒙蒙亮。
周书语冲进办公室,脸色煞白。
“祁市长！杜伯仲那边动手了！”她声音发颤,“他联系了各大银行总行,要求否决所有债务重组方案!”
祁同伟没说话,只是盯着窗外的天空。
灰蒙蒙的,像压下来的铅云。
距离三天之约,还剩36小时。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宋刚。
“祁市长！”宋刚的声音急促得像机关枪,“又发现两家企业有问题!海外转账总额超过五亿!”
祁同伟闭上眼睛。
十五亿。
变成了二十亿。
这是一个巨大的黑洞。
“继续查。”他声音很轻,轻得像叹息,“挖地三尺,也要把所有钱都找出来。”
挂断电话,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市政府广场上,还有零星的工人没有散去。
不远处还有一些帐篷，不过他们没住进去。
他们裹着军大衣,坐在台阶上,等着一个答案。
祁同伟握紧拳头。
三天。
还剩36小时。
“而且刘卫东还有三十多分钟就要登机了，怎么霍生和陈子安那边还没消息传回来。”
面对一个个的坏消息，饶是祁同伟内心强大，也不由得升起了一丝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