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完婚礼一事后，沈父在电话里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问起了沈慕南的近况。
自从他被抓进看守所后，沈父一次也没去看过，即是不想，也是不敢。
沈慕南竟然对亲生父亲下毒，这种事换做谁都无法接受。
作为哥哥，沈父心里的那道坎始终迈不过去。
“他......在里面怎么样？有没有后悔曾经犯的错？”
沈父声音有些低沉，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
这种复杂的感情透过电话线传过来，肖沐晨沉默几秒才缓缓开口：
“他已经彻底认命了，只等最后判决，现在的情况谁也改变不了。”
沈父长叹一口气，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疲惫。
肖沐晨能感觉到老丈人心里其实并不平静，毕竟那是亲弟弟，彼此血脉相连，再怎么痛恨也割舍不掉亲情。
“还有，”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我已经告诉他了，别让赵玥去找老太太诉苦，老太太年纪大了，一时半会儿怕是受不了这种打击。”
沈父低声应道：“我知道了，这次多亏有你帮忙。”
挂断电话后，肖沐晨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夜色心里五味杂陈。
沈家的事情就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盼着它能尽快了结，不要过多影响沈熙这个孕妇的情绪。
与此同时的沈慕南家，赵玥和沈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气氛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现在这个家彻底失去了主心骨，一切都变得混乱不堪。
赵玥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手里握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却一口都没喝。
沈川坐在她对面，双手紧握成拳，同时眼神里又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仇恨。
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父亲明明是家里的顶梁柱，怎么就突然倒下？而且还是因为对爷爷下毒这种荒唐的罪名！
“妈，”片刻后沈川突然抬起头，“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赵玥眼神里依旧带着茫然无措：“那……我们还能怎么办？”
沈川语气变得锐利起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们不能就此坐以待毙，爸如果真的坐牢了，我们怎么办？”
“何况亚蒂珠宝的股份已经卖了，沈家二房的地位也快没了，难道以后只能混吃等死吗？”
赵玥心里一慌，茶杯里的水无意中溅出来几滴落在手背上。
她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缩回手，声音有些发抖：“可是……我们能做什么？你爸他……他已经认罪了。”
“认罪又怎么样？”
沈川的声音突然提高，带着几分歇斯底里：
“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如果去找老太太求情说不定还有转机，毕竟那是她的小儿子！难道她就忍心看着我爸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吗！”
赵玥眼神慢慢有了光亮，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这样……真的能行呢？”
沈川用力点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
“肯定能行！奶奶以前最疼爸和我，如果我们去求她，说不定她能帮着劝劝沈熙那个贱人。就算不能救出来，至少……至少她手里还有股份。”
赵玥嘴唇微微颤抖，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但儿子这番话又不无道理。
“可是……老沈在电话里说过，肖沐晨特意嘱咐不能让老太太知道此事，也不许我们去老宅见她。”赵玥声音很轻，像是怕被人听见。
沈川当即冷笑一声：
“肖沐晨？他算什么？不过是个外人罢了，凭什么管我们家的事？妈，你别被他忽悠了。他现在肯定巴不得我们沈家垮掉，好和沈熙一起独占家产。”
赵玥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此刻心里乱成一团没了主意，不知道到底该听谁的。
一边是老公彻底认命，另一边儿子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扎在她的心口上。
“妈，”沈川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带着几分哀求，“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爸是我们的依靠，如果他真的坐牢了，我们以后怎么办？”
“难道只能拿着那点卖股份剩下的钱，像普通人一样过完下半生？你就这么甘心？”
赵玥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低下头声音哽咽：
“可是……可是老太太身体不好，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沈家老大岂不是要……”
沈川的眼神变得愈发坚定：“妈，都这个时候了还管那么多干嘛，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如果不去试试就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赵玥沉默许久终于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好……那我们就去试试。”
夜色沉沉，母子俩开车朝沈家老宅驶去。
车窗外的路灯一盏接一盏闪过，照出沈川那张复杂的脸，有期待，有恐惧，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狠厉。
赵玥面色苍白的坐在副驾驶座上，双手紧紧攥着包带。
这一去，注定会改变很多事情，可是她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半小时后，车子缓缓停在老宅门前。
沈川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赵玥脚步有些踉跄地跟在后面。
别墅大门缓缓打开，保姆站在门口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
“沈少爷，沈太太，这么晚你们怎么来了？”
沈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许久未见奶奶很是想她，所以特意过来看看，顺便有点事想跟奶奶说。”
保姆点点头侧身让他们进去。
沈川和赵玥走进客厅时，老太太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书。
听到动静她这才抬起头来，疑惑中还隐约透露着一丝嫌弃：“哟，老二家？稀客啊，这又不是过年过节的，你们怎么来了？”
沈川脚步顿了一下，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
他看着老太太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突然有些犹豫，可又想到父亲沈慕南，想到自己未来的命运，眼神又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奶奶，”沈川主动走到老太太面前，声音有些沙哑，“之前是我爸不对，您别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