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霓虹灯光，在徐氏营销总部大楼的落地窗外呼啸而过。
会议室里，投影仪发出轻微的嗡鸣，映得徐父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地抽动。
\"这tm简直就是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
徐父一拳砸在红木会议桌上，震得保温杯里的普洱茶泼溅而出。
\"肖沐晨那个黄口小儿，挖人都挖到老子眼皮子底下了！\"
徐成泽历经这段时间的打击，逐渐有些心灰意冷，总觉得逃离不出肖沐晨的魔咒，索性开始了摆烂。
哪怕徐父各种收回权力，他也不闻不问，毫不反抗。
而周逸景虽有能力，但面对这种情况，此刻也只能干瞪眼。
市场部总监缩在真皮座椅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报表边缘。
当看到\"本月离职率16%\"的加粗红字时，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
\"董事长，君悦现在开出三倍年薪挖我们的创意组长，上周连服务过劳斯莱斯大夏区的王总监都.....\"
\"放屁！\"
徐父突然抄起文件夹摔在墙上，雪白的A4纸如丧幡般纷纷扬扬飘落。
\"当年老子在开元西路摆广告牌的时候，他肖沐晨还在穿开裆裤！现在倒好，仗着资本撑腰就想掀桌子？\"
财务总监扶了扶金丝眼镜，液晶屏的蓝光在她镜片上折射出冷冽的光：
\"现金流只剩三个月了。如果继续维持全员绩效奖金，下季度恐怕.....\"
她点到即止地停住，会议室陷入死寂。
窗外忽明忽暗的霓虹映在众人脸上，像出殡时摇曳的白烛。
最终决议在凌晨两点通过：
继续裁员30%，尤其是绩效高的老员工。剩余人员基础薪资上调15%，但需要签署三年竞业协议。
同时加大开发新客户的力度，不论订单金额多少。
散会时，徐父突然踉跄着扶住门框，众人这才惊觉他后脑勺的白发已经蔓延成雪。
但溃败就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
次周晨会上，当新晋创意总监战战兢兢交出某化妆品品牌的提案时，徐父抓起方案书直接甩到他脸上：
\"这就是你们熬夜三天做的垃圾？连tm的基础客群画像都能搞错！\"
\"董事长，王姐带着她的团队上周全跳槽到君悦了.....\"
助理的声音越来越低。
徐父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洇开的暗红让所有人瞳孔骤缩。
与此同时，君悦咨询全景办公室里，肖沐晨望着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指尖轻叩着最新战报——徐氏本月流失客户名单里，赫然躺着合作十年的老牌地产商。
\"肖总，徐氏营销又开始降价抢单了。\"
特助抱着平板推门而入，\"不过，他们现在连年预算十万的小客户都接。\"
肖沐晨闻言有些意兴阑珊，既然对方连这种小客户都入手了，已经不成气候，也没必要继续针对下去。
毕竟己方人员有限。
随着君悦咨询接单量开始放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渐渐落下帷幕。
平安夜那晚，徐氏营销破天荒给留守员工点了奶茶外卖。
徐父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创意部办公区，望着积灰的头脑风暴白板出神。
突然手机震动，银行发来的贷款拒批通知在黑暗中亮得刺眼。
而此刻君悦的年终庆功宴正到高潮，香槟塔折射着水晶吊灯璀璨的光芒。
肖沐晨举着酒杯走到露台，寒风卷起他大衣下摆。俯瞰脚下星河般的城市灯火，他对着虚空轻轻碰杯：
\"敬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当新年钟声响彻苏城时，徐氏营销的财报静静发到了肖沐晨手机上——主营业务量同比暴跌52%，利润率仅剩3.8%。
而君悦咨询的庆功宴背景墙上，1000%的环比增长数据正在鎏金射灯下熠熠生辉。
......
新年伊始，哪怕业绩惨淡无比，徐氏营销依旧咬牙在一家高档酒店举办了年会。
暮色中，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通明，猩红天鹅绒桌布上，香槟塔折射着浮华的光晕，侍者们托着银盘穿梭在稀疏的人群间。
\"徐成泽副总又请病假了。\"
财务总监端着一杯红酒来到主桌，杯沿在徐父面前轻轻一晃。
\"说是急性肠胃炎，不过听说今早有人看见他在高尔夫球场。\"
主位上头发花白的徐父冷笑一声，鎏金袖扣磕在梨花木桌沿发出闷响：
\"随他去。市场部的人事调整明天就会公示，他那个屁事不干的远房亲戚......\"
话音未落，宴会厅大门被推开。
周逸景下意识松了松高定西装的领结，臂弯里挽着的徐梦媛却突然攥紧了他的衣袖。
这位徐家大小姐的定制礼服是dior早春秀场款，此刻裙摆上的十万颗施华洛世奇水晶都在随着她发抖的手腕轻颤。
\"别怕。\"
周逸景低头在她耳边轻语，目光扫过签到台前稀稀落落的宾客名单——
受邀的四十七家合作商只来了十三家，其中两家还是靠徐家私人关系维系了二十年的老交情。
宴会厅角落，市场部几个年轻职员正在偷拍冷餐台上的波士顿龙虾发朋友圈，配文是\"今年年终奖就吃这个吧\"。
徐父突然重重放下筷子，全场倏然安静，唯有侍者收拾残羹的瓷器碰撞声回荡。
\"承蒙各位赏光。\"
老人站起身，鎏金袖扣映着吊灯碎成无数光点，\"虽然今年集团遇到些困难，但好在——\"
他刻意停顿，目光扫过空了大半的宾客席，\"某些人终于认清形势了。\"
主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财务总监用高脚杯掩住冷笑，市场部经理正和采购主管咬耳朵：\"听说徐成泽把华东大区的客户资料全删了？\"
长桌尽头，法务顾问面前的ipad亮着幽幽蓝光，屏幕上赫然是猎头发来的新职位推荐。
\"让我们共同举杯！\"
徐父突然抬高声音，惊得徐梦媛腕间的手镯撞在杯壁上。
主桌上，十七只水晶杯参差不齐地举起，暗红色酒液在吊灯下摇晃出细碎血光。
窗外忽然炸开跨年烟花，姹紫嫣红的光透过落地窗泼进来，将众人影子拉得老长，在空座椅间扭曲成古怪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