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兕子嘴一撅,奶声奶气地抱不平:
“哎呀!一号阿耶太宗偏心眼儿嘛!想起一个四品小官就要找来,莫非……” 她歪着小脑袋,大眼睛里闪着促狭的光,“莫非是志宁哥哥曾在宴上唱过什么仙音妙曲,勾走了一号阿耶太宗的魂儿?”
说着,她还煞有介事地学着哼了两句不成调的小曲儿。
木头哥哥(忍俊不禁,继续点化画卷):
“哈哈,小殿下莫急。” 画卷中,太宗闻言,眉头一拧,龙袖一挥,“‘岂有此理!速速宣召志宁!’ 圣谕一下,于志宁不仅得以入席,更是一步登天,当场加封散骑常侍、太子左庶子,还得了黎阳县公的尊贵头衔!此等际遇,真真是‘仙缘骤至,官星璀璨’,飞黄腾达的秘诀,看来就在于‘恰逢其时’四字啊!”
紫岸“啪”地合上折扇,一脸“吾道不孤”的傲娇:
“哎呦喂!瞧瞧,这不就是活脱脱的‘仙路捷径’、‘天官垂青’嘛?想当年本公子纵横初唐文坛,位列‘四杰’之时,那待遇,啧啧,不遑多让啊!” 他挺起胸膛,仿佛回到了那个诗酒风流的年代。
小兕子伸出小胖手戳了戳紫岸的胳膊,一脸“你又来”的小大人模样:
“紫岸哥哥!你又拿自己打比方啦!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历史!严肃点嘛!” 她鼓着小脸,努力摆出严肃表情,却更显娇憨。
木头哥哥适时接话,画卷再变,显出贞观九年议礼场景:
“小殿下说得是。且看贞观九年,朝廷欲立天子七庙,群臣皆言当自西凉武昭王李暠起祀。” 画面上,群臣躬身,气运如烟柱升腾。
忽见一人越众而出,气度沉凝,“此时,又是于志宁!他如同定海神针,一步踏出,周身隐有清光流转,朗声道:‘武昭王李暠,未立我大唐开疆之功,以此为始,恐非天意!’ 力排众议,直言敢谏!”
紫岸点头赞许,精光一闪:
“妙!此时的于志宁,早已非当年那个‘蹭宴升官’的幸运儿。他这一言,是‘以凡躯敢撼天规’,在煌煌天威与汹汹众议间,硬生生辟出一条‘明心见性、护持法度’的通天大道!堪称‘慧剑斩迷障,丹心照汗青’的典范!”
木头哥哥闷哼一声,按住心口,识海星河剧烈震荡,竟映出于志宁晚年枯坐荣州书斋的虚影——老人提笔欲写谏书,砚中墨汁却陡然翻涌如血!
“看见了…因果线在反噬!”木头哥哥声音发颤,“显庆四年贬谪前夜,志宁大人其实写过密奏!他想劝武后‘教人以善毋过高,当使其可从’,莫对老臣赶尽杀绝…”
虚影中的于志宁(笔尖悬在血墨上剧烈颤抖,鬓边白发无风狂舞):“不可…此刻上奏等同催命符!长孙大兄便是太严…”他颓然掷笔,喉间涌上黑血溅满纸笺——那血竟逆流成咒文爬回他掌心!
小兕子吓得钻进紫岸袖中,又忍不住探出半张小脸:“呀!血墨钻进志宁爷爷手里了!这就是盲目劝人的‘反噬’吗?”
紫岸并指划破虚空抓向虚影,却被一道业火震回:“晚了!这血咒名唤‘忠言噬心’,凡劝人者若不通时宜、不量力度,必遭其焚!他本该等武后权柄稍稳再…”话音未落,虚影中的于志宁突然七窍涌出青烟,怀中密奏自燃成灰——几乎同时,现实中的荣州府衙接到贬谪圣旨!
木头哥哥擦去唇角血渍,星河重归平静:“此劫过后,他彻底沉寂。直到临终前夜,才用最后法力在刺史府梁上刻下两行金光小字…”
识海浮现朽木梁铭文——攻人之恶勿太严,更要思其堪受;教人以善毋过高,当使其可从。
小兕子也跟着哥哥们,对着铭文郑重一揖。
紫岸说道:“他用性命换来这十六字真言。凡劝人者,当如春雨润物——先观天时,再量地力,否则…”
木头哥哥忽然将小兕子护在身后,盯着窗外翻滚的乌云,“那些因盲目劝谏而死的怨灵,至今还在找替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