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一场厮杀！”
军营之外，看着两军交战，喊杀震天，许多人虽然没有介入的胆子，但在一旁观战的胆子还是有的，而且还很大。
就比如一条昂扬大汉，站在房顶看着战场，不由得赞道。
军阵厮杀和江湖争斗，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或许单个士兵的实力，没有那些武者和侠客来的高，但是那股搏命的气势，那种视敌人与自己的生命都如草芥的眼神，却让人不由得心神震动。
“嘿，皇帝刚死，练了一半的新军就和神策军大打出手，就算能突围出去，也肯定是废了！”
在壮汉旁边，一个山羊胡的老者，讥笑出声。
在朝廷之外的人看来，不管是新军还是神策军，实际上都是朝廷的实力和底蕴，是用来镇压各地藩镇，起义，造反，或者盗匪的重要力量。
眼下这两支部队自相残杀，整个长安城里不知多少人扼腕叹息，也不知有多少人在心中暗喜。
“以你来看，这场战斗谁会赢？”
大汉开口问道。
“不好说，要是新军练完了的话，这些神策军估计不是对手，但眼下这么点人，可能凶多吉少了。”
老者摇了摇头，并不看好新军。
具装甲骑的确是厉害，但问题在于这里是长安，而不是一马平川的地方，没有足够的距离和场地，让这些重骑兵将马速提起来，发挥出最强的实力。
“逃！”
“败了！败了！”
“快跑！”
“......”
然而话音刚落，就听见战场中轰的一声，局面忽然发生了变化，大量神策军的士兵哭爹喊娘的，四散逃去。
原本还能维持的阵型，瞬间崩溃，就连督战队也拦不住，反而自己也被冲散开来，跟着一起溃败，紧接着马蹄声轰鸣，具装甲骑从背后冲出，硬生生在这些士兵当中，凿出了一条血肉通道。
新军跟在后面大开杀戒，一时间尸横遍野，鲜血横流，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做兵败如山倒。
“看来，你猜错了。”
大汉见状笑道。
“早知这些神策军徒有其表，但没想到如此不济事，人多打人少都能输。”
老者摇了摇头。
“这么看来，事情还有变数，不过这样也好，越乱越好。”
说到最后，他自己也笑了起来。
这些新军是长安城里，唯一能和神策军抗衡的军事力量，如果被神策军剿灭的话，那么事情就算是尘埃落地了，在没有外力介入的情况下，宦官们就算是稳住了局面。
但现在这些新军突破了神策军的包围，那后面的变数可就多了。
在两人的注视下，具装甲骑带着剩下的新军，突围出去之后，直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看来是想要一鼓作气，直接冲出长安城。
只剩下一片狼藉，血肉模糊的街道，尽管许多神策军的士兵都只是溃散，被杀死的只是少数，但这些遭遇失败的士兵，却根本不敢返回战场，而是变成溃兵，散落在长安城中。
这些溃兵有的三五成群，有的数十甚至数百人，在失去上层的控制之后，很快便在各处作乱，引发了一阵阵的骚乱。
虽然不是新军的对手，但是这些溃兵祸害起普通百姓来，却是手拿把掐，轻而易举。
“咦？”
就在这时，两人看到在战场附近，一些鬼鬼祟祟的身影浮现了出来，开始收集地上的尸体，更有甚者，当场做法，让尸体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跟在自己身后。
“这些亵渎死者的家伙！”
大汉眼中露出厌恶之色，哼了一声：“倒是找了个好时机！”
要换做其他时候，大军交战，胜利的一方也会留人打扫战场，收敛己方死伤人员，剥下敌军的甲胄等等，还会有随军的道士或者僧侣，对战死的亡魂进行超度，不会给这些人以可乘之机。
但现在新军急着突围，没时间收拾战场，失败的神策军一时间又组织不起来，形成了一段真空期。
长安城里三教九流无所不包，自然有人看中了这遍地的尸体，乃至于是灵魂。
“走吧，自然会有人收拾他们的！”
老者开口道。
唰！
大汉脚尖一点，一跃便跨越数米，跳到了另一个屋顶上，紧跟着新军消失的方向，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惨叫的声音。
疑惑的回头望去，却只见街道之上，那些人忽然炸开，隐约可见一尊高大的鬼神浮现出来，正在大开杀戒。
......
“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的同行？”
赵善赶到战场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接近尾声，新军大部队突围而出，留下遍地的尸体，以及在惨烈的战场厮杀当中，所诞生出来的军魂。
只不过盯着这些的，却不仅仅是他。
新军刚刚离开，便有人迫不及待的出手，开始暗中拘禁灵魂，掠夺尸体。
尤其是那些战死的具装甲骑和陌刀队的士兵，更是引得数人哄抢，让赵善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这位道友，可懂先来后到，这里已经没位置了，去别处吧！”
眼见赵善到来，一个皮肤贴在骨头上，形如骷髅的修炼者一边拘魂，一边冷声说道。
这些凶悍的军魂本来就是僧多粥少，他们自己都不够分的，哪还能再让人来分一杯羹，尤其是赵善体内连灵气都没有，更是引得他心中轻视。
“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来......”
旁边一个穿着黑衣，脸上刺满黑纹的老妇人，刚开口准备讥讽两句，结果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咔嚓一声，身后浮现一条修长手臂，将她的脑袋整个摘了下来。
嗡！
下一秒，赵善身后空气荡漾，鬼母庞大的身形浮现出来，刻意搅动灵气，吸引了大量的目光。
赵善面前的修炼者瞬间惊的魂飞魄散，想也不想拔腿便逃！
嘎巴！
然而刚跑了没几步，鬼母便出现在他身后，一手抓住头，一手抓住脚，直接向后将人折成了两半，凶残无比。
紧接着，鬼母没有丝毫停留，出现在了另一个修炼者身后，将其脑袋捏成了碎片，鲜血与脑浆溅射，灵魂刚刚飞出，便被鬼母拘禁，吞进了嘴里。
只一瞬间，从收集灵魂的猎人，变成了贡献灵魂的猎物。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同行都是令人讨厌的。”
赵善手捏法诀，法力在体内流淌，紧接着一张张符咒飞出，化作黑色的尖刺，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开始了无差别的攻击。
“所有人，都得死！”
他俯下身子，手掌用力落在地上，鲜血将其浸透，下一秒幽蓝的法力化作纹路，以他为圆心迅速扩散，将整条街道都囊括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