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瞬嘴角，浑身只觉套上了一股泛着金光灿灿的环。
那倒不算奇怪，因为整个教室里每一双视线都扎在了他的背上——臭屁少爷当然不会因此觉得难堪或是什么，那只能是给他矜贵挺拔的脊背扎上一双翅膀罢了。
“很乐意为您效劳，教授。”他拿腔拿调地应了声，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种乖巧可人的微笑。
如果莉丽丝能看到的话，或许会点评一句：可能从伊顿公学出来的学生，也没有这样到位的姿态。
乌姆里奇受用极了。
她满是爱怜地点点头应下——当然是小幅度的，这才能显出她如今身份不一般来。
莱姆斯半撑在讲台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上倒还是温柔耐心地等着学生归位的模样。
只是那种看热闹的情绪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可能还能哼出一两句小曲。
总而言之，其实这节课的气氛没有想象中那么剑拔弩张——
所有人都获得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乌姆里奇认为自己重新获得了掌控权；
高尔认为自己高人一等了；
德拉科认为这样能更好地掌握局势，不至于让那个笨蛋朋友睁眼抓瞎；
莱姆斯呢——莱姆斯很高兴自己能休息一段时间，他其实也不是很想天天和斯莱特林的学生们斗智斗勇的。
这样倒正好可以抽出时间来忙凤凰社的事情。
当然，即使是斯莱特林也有认真听课的学生，但他们显然也并不缺少学习的资源就是了。
“这群孩子处在享受抱小团体的年龄。”他感叹道，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可真不是个好传统啊......”
噢，除了克拉布，他应当是唯一一个不高兴的人。
他此时正哀怨又带着一两分重新燃起的嫉妒，来回地扫射那颗金灿灿的脑袋。
以往的矛盾和疏远都只是暂时的，任是他积聚了什么不满，无论他此时有多不情愿，只要德拉科愿意重新带领起他们这个小团队，克拉布就还是不能说一个“不”字。
——因为如今他的父亲好像参与了什么重要的项目，在魔法部几乎能和部长称兄道弟的程度。
谁的拳头硬，谁就说了算。
克拉布那个核仁大小的脑子还是能想清楚这一点的。
因着这么一个突然冒出的监督制度，本来就已经一团浆糊的五年级学习生活，变成了在一团浆糊里再加点胡椒辣子油盐酱醋。
浆跟糊都分不清了。
“‘有意作为任课代表的同学请自行联系乌姆里奇教授......入选名单将会获得课程的加分......’”莉丽丝听着罗恩一字一句，从低音到高音地念那段贴在墙上的大公告，只觉得再念下去他可能就要岔气了。
“倒是比想象中还早些......”
乌姆里奇竟然刚刚上任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发展个人眼线了吗？
到底是什么把她逼成这个样子的？
“她是真疯了。”
哈利最终还是将麦格教授让他控制脾气的提醒听了进去，又或许是他现在肚子里并没有存下那么多的愤怒，所以状态还算平和。
只是不断升级的乌姆里奇式“殖民”，也只是让他明白——硬碰硬除了给格兰芬多扣分、给自己招来更多麻烦外，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他要是总惹出关禁闭的事情来，莉丽丝和自己的小把戏总会有一天被乌姆里奇察觉到的。
“魔法部和乌姆里奇显然铁了心要蒙住所有人的眼睛和耳朵，假装......假装那人不存在，假装天下太平。”
赫敏抱着厚厚一大沓书，只是里面完全找不到《高级防御理论》的影子：“这个节骨眼上，连卢平教授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做些什么——”
罗恩愤愤地踩了踩脚下的石砖，也不知道那块破砖头惹了什么事儿，不平地嚷着：“斯莱特林就不说了——难道其他学院也会有人愿意做这个假惺惺的‘官儿’吗？”
罗尔夫耸耸肩：“那有什么不会的？他们也没有吃过和哈利一样的关禁闭苦头，也不曾那么坚定地相信自己目睹的黑魔头回归是真的。”
“这上面说了，会有课程的加分呢。”罗尔夫自觉教了那么几堂课，还是有些说道的，“同学们哪会想那么多？”
“要是你不知道乌姆里奇是个什么人，有加分的好事，你去不去？”
罗恩哑口无言，他险些就要点头了，转而感到满脸躁热：“先是赶走你，让神奇动物保护课变成自习——现在又强行阉割了黑魔法防御课的内容！我们还能学到什么？”
“要是我的o·w·Ls没考好，倒是有借口跟妈妈解释了。”
“好啊，好啊——乌姆里奇就希望大家都当个只知道举手提问、乖巧问教授好的呆瓜好了。”
“她就是这么想的。”赫敏生气的时候声音总是有些尖锐，“魔法部多害怕邓布利多啊——害怕任何可能挑战他们权威的力量。”
“所以他们派乌姆里奇来，目的就是削弱霍格沃茨的力量，不管是学生的凝聚力——还是‘危险’魔咒的掌握能力。”
“我猜想她拿罗尔夫开刀也是差不多的想法。”赫敏撇撇嘴，“一个能力极强的学生能做到什么地步，她不想知道这个。”
“还弄出个什么课程代表来......”罗恩气闷得狠了，但又没什么话接着抱怨，“那还要级长做什么用？”
而后被赫敏狠狠瞪了一眼。
莉丽丝一直安静地听着，这会才说：“你们没看连载的故事吗？乌姆里奇可没疯，她的行动逻辑清晰得很。”
“像赫敏说的——控制信息，压制能力。”
“她暂停罗尔夫的课，是因为他展现出了对‘不可控’的神奇动物熟练的掌控力，而且罗尔夫的教学方式鼓励实践和独立思考。”
“限制卢平教授，是因为黑魔法防御术是直接的武力来源，拔掉了指甲只知道应试背书的学生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她安插眼线，是为了制造恐惧，瓦解信任，确保学生们在她划定的安全区域内，变成温顺无害、便于管理的小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