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出去？
林溪怔怔的站在原地，看向远处。
目及所处，就有几百条“弹幕”，何况那些超出视线范围看不到的。
光是看着，就会让人禁不住怀疑，真的能做到吗？
但她隐隐从心底里觉得，他真的能做到。
或者说，她希望能做到。
林溪点点头，说道：“嗯！我也会尽全力抵抗他们的。”
林溪攥了攥拳头，她的手上也扎满了银黑色的细针，鲜血因她的动作而从伤口中流出来，并滴落在地上。
“我受够他们了。”
杨锦里说道：“那就让他们去死吧，今天干票大的。”
“哎？”
林溪慌乱的扑腾两下手臂，犹豫说道：“我还以为神都是高高在上的，不会说出这么……平易近人的词语呢。”
她画上的神明要么是身居山洞中沉稳神秘，要么凌驾于诸界上空，光芒万丈。
杨锦里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他竖起一根手指指向上方，说道：“厉姐，我们去最上面，一路清除下去。”
静立在一旁的嫁衣厉鬼微微点头，随后纱衣翻涌，带着两人向上方飞去。
初始的地点本就在上方区域，所以几人很快来到白色石板聚集的边缘处。
再向上仍有空间，但没有“弹幕”，不需要再探索。
一人两诡立在弹幕与天空的交界处，下方传来层层叠叠的声音。
“难绷，你的脑子堪比愚公，愿世界上的傻逼少一点。”
“攻击力变强了啊。”杨锦里说道：“看来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呃……我的头……好疼……”
一旁的林溪痛苦的甩着脑袋，看来副本中怪物的集合体不仅嘲讽了他，还嘲讽了林溪。
并且林溪听到的谩骂更难听，也更多更吵。
这些话语带着精神攻击，杨锦里有【心灵屏障】，自然抵抗的住。
他持续使用加强过后的【精神干扰】，帮助林溪抵御来自副本集合体的攻击。
放眼望去，这里有成百上千条弹幕，不算问话赶路的时间，光是做“推”这一个动作，就要花上几个小时。
这确实是一个笨办法，但若对应现实，在网络上与每个不友善的弹幕据理力争又何尝不是一个漫长的无计之策？
是啊，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
但杨锦里偏要一个人让这里血流成河！
踏上第一块马赛克石板，石板的另一端浮现出对应的人影。
她是穿着蓝色条纹衬衫的工作人员，之前见过的。
“位置不对啊……”
杨锦里疑惑一瞬，随后反应过来。
是了，一个人可以发多条弹幕。
这真是不公平之事，别人动动手指就能发送的一句话、多句话，他清理起来却很麻烦。
对杨锦里来说都很麻烦，那对现实中遭遇这种事的林溪来说，就是地狱级别的难度了。
林溪在杨锦里的帮助下堪堪恢复神智，紧随其后踩上石板。
“愿望之神大人，我，我需要做些什么吗？”
“什么都不用做，接下来的交给我。”
林溪什么都没做，却被无端谩骂。
那么她现在也不用刻意做什么，只需要站在这里，只需要关心自己，其他的，自始至终都与她无关。
“咳，还有，叫我锦鲤就好。”
杨锦里补充一句。
“好，好的，锦鲤大人。”
在两人交谈之时，地图中被模糊的马赛克石板变得清晰起来，这条弹幕显示出它原本的模样：
“这老头看起来都有八十了吧，这样也能下得去嘴？”
与此同时，穿着蓝色条纹衬衫的女人看到杨锦里，身后的林溪，声调突然提高，阴阳怪气说道：“哇，恶心的……”
她还未说完，就骤然被一股无形的力推出石板。
“咦？啊———”
穿蓝色衬条纹衬衫的女人奋力扑腾双臂，但无济于事。
杨锦里面色凛冽，说道：“那是他的爷爷，你没有亲人的吗？”
S级技能【念动力】。
虽然被副本削弱了，但还是能做到推成年人一个趔趄的！
只容一人站立的石板，踏错一步就是死。
又一人坠落，杨锦里的侧方传出阴阳怪气的混响声：“急了急了，看呐，他要杀人了。”
杨锦里承认，这些恼人的发言确实会影响人的心境。
属于是走路踩到史，洗干净也会难受的程度。
这副本的难度不在于这些悬浮在空中的石板，踏错一步就是死。
而是在于那道交叠的混响音——副本怪物的集合体。
他们无形且无处不在，他们站在制高点上随意对人的行为做出批评并指指点点。
想象一下，当你走路、说话甚至眨眼都会被人指责。
当你发表自己的观点时会引来旁人的耻笑。
你还真的能不受打击，继续保持信心满满吗？
更何况这些声音带有极强的精神攻击。
杨锦里抬手，指向声源处：“厉姐，下一个地方，那里。”
嫁衣厉鬼立即执行，将两人带离此处。
刚刚离开，那条清晰的白色弹幕石板抵达生命的尽头，崩裂。
两人踏上新的石板，脚下的马赛克石板显露出原本的模样。
“哟，艺术家类型的，服务态度肯定特别。”
同一时刻，石板另一端出现一个人，他盘腿坐在地上，穿着邋遢，头发杂乱，正抠着自己的脚。
杨锦里真想掏出自己的镰刀，给这人来上一刀。
“现实中没有成就，于是就到网上来发泄吗？”
杨锦里干脆利落的使用【念动力】，将人推下石板。
只会嘴上说说，打打键盘的人毫无反抗之力，轻易被杨锦里了结生命。
交叠的声音再次出现，这次带上了侮辱的词汇：“这人杀人都不带眨眼的，肯定是反社会人格。”
“厉姐。”杨锦里指向自己前方的马赛克石板，说道：“声音来自那边，我们直接平推过去。”
嫁衣厉鬼再次带着两人移动，副本怪物太弱，只会耍嘴皮子，根本不需要她出手。
她只需要做好勤劳的搬运工即可。
身上扎满银黑色细针的林溪看着自己身前的身影，又抬头看向上方穿红衣服的姐姐。
她那被细针刺破的眼睛发酸，忍不住流下混有鲜血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