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
酒店,最好的顶级套房。
赵寒柏正在喝酒,套房门被敲响了,他以为是服务生,于是放下酒杯去开门。
门外,意想不到却是林丹。
她穿着水红的真丝浴衣,十分性感,黑色卷发披在细腻的肩头更是撩人,手上还有一瓶红酒,她扬了扬:“不介意我一起喝一杯吧?”
女人的心意不难猜。
赵寒柏思索一下,侧身放她进来。
只是走回套房,他自己去换了衬衣西裤,齐齐整整地坐着喝闷酒,也不太搭理香软细腻的美人儿。
林丹轻撩秀发,手里轻晃着杯子——
“我过来,你就这样态度啊?”
“寒柏你该猜到我的心意的。”
“你不是跟那个女孩子分手了吗?你何不考虑一下我?我想我们是一类人,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实现电影梦不是吗?不需要为了小女孩去迎合生意场,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应酬的。”
……
赵寒柏轻摇酒杯,淡声开口:“我暂时没有那个心情。”
林丹柔软的身子伏过去。
紧紧贴住他。
她用女人的温柔诱惑他。
但是赵寒柏没有那个心情,更没有那个状态,他说:“喝完这杯酒你就回房吧。”
林丹倒是识趣儿,知道逼得紧了,男人反而反感。
她嫣然一笑:“行,我给你时间思索。”
语罢,拿着自己的杯子回房了。
套房里,只剩下赵寒柏一个人。
其实,他也有想过回到过去放纵的生活。
但是临到那情况,他的眼前全是以前同晚棠的恩爱,跨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他自嘲地想,一厢情愿的爱情,这么放不下干什么?
……
第二天,他与林丹恰好一个航班。
这肯定是女人刻意。
但是赵寒柏孤身一人,并不跟她计较,再说两人算是老友了。
林丹做事又有分寸。
回到京市,满城的烟火气息,临近新年了。
赵寒柏并未让司机接送,自己叫了出租车,林丹竟然跟着坐上来,赵寒柏挺无语的:“快过年了你不回家?”
林丹媚眼如丝:“我想在京市过年。”
赵寒柏没有理她。
他望着车窗外面,外头正在飘着细雪,忽然间他很想回公寓去看看,虽然公寓卖了,但他还是想过去看一看。
看一看他与晚棠生活过的地方。
“去一趟丽景新苑。”
赵寒柏吩咐司机。
司机点头。
车子在市区掉转方向,朝着公寓方向驶去——
等到车子开到公寓楼下。
地上覆了一层薄薄细雪。
下车后踩在上头,犹如踩在细细的面粉上,干干躁躁的,并未有融化的迹像。
下一秒,赵寒柏目光一窒。
晚棠撑着伞站在细雪里。
她穿着黑色厚实羽绒服,撑着一把湖蓝伞面,安安静静地站着,吐出的呼吸化为热气,飘荡在小巧脸蛋的四周,衬得人朦朦胧胧的。
蓦然,赵寒柏忆起——
他们有一个月没有见面了。
他拉黑了她的全部联系方式。
她就是在这里一直等着?
傻瓜!
还想骗他到什么时候?
赵寒柏的黑眸渐渐湿润,他压抑着声音开口:“这幢公寓已经卖掉了,因为不想回忆过去,所以卖掉了,以后不要再等了。”
晚棠看着他,再看着他身边的林丹。
即使这个时候了,她还是想对他说,他们有孩子了。
她忍着眼泪走过去,轻碰他的手臂,她是那样小心翼翼,那样的卑微,声音是哽咽而颤抖的:“赵寒柏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但我不想听了。”
赵寒柏语气凉薄——
“不要再找我,不要再纠缠了,我跟林丹复合了。”
他不惜撒谎了。
晚棠拽着他的袖子呆住了。
他们真的复合了?
而赵寒柏根本不知道晚棠的来意,不知道她怀孕了,他像是不耐烦一般轻轻挥开她——
地面上是滑的,晚棠是脆弱的。
她笔直地摔在了一旁的绿化带上。
腰腹恰好撞在水泥台上。
小手指的指尖更是疼痛难忍。
赵寒柏望着她,轻而残忍地重复着那些话:“以后别来了!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何晚棠,你一向是自尊心很强的人……不是吗?”
晚棠想说话,但是疼得失了力气。
她只能仰着头无望地看他。
细雪飘落。
他与林丹站在一起。
而她只有失去知觉的小手指,还有身下悄悄染红的裤子,那是孩子在慢慢流逝……
赵寒柏走了。
他带着林丹走了。
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声呼唤。
好像有人在叫赵寒柏,又好像有人在叫爸爸,他想是晚棠叫的吧,她偶尔会那样叫的,只因为他很喜欢这种趣味,然后他会将她抱在怀里,狠命地亲,逼着她再叫两声听听。
赵寒柏压下冲动,没有回头。
很快,他拦下一辆出租车,与林丹相携离开。
他想以后何晚棠不会再找他了。
——挺好的!
终于结束了。
……
漫天细雪里。
来往的人烟很少,大家都忙着过年了。
晚棠跌坐在地上,身上很疼很痛,但似乎胸腔里有一样东西更痛,身体里更有种东西在流逝,她心里清楚是孩子——
鲜血汩汩流出来。
染红了地上的薄雪。
只有6周的小胎儿没有了,甚至不知道男女,甚至她的爸爸不知道她的存在就这样没有了。
缓过了那阵儿,晚棠轻而惨淡地笑了。
这一份情感她输得彻彻底底。
感情没了,孩子没了。
但她还要活下去。
晚棠手指撑在泥土里,抖着手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何琛的电话,她的声音而轻渐急,带着哭音:“哥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