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澜安和陆骁打过几次架,但都不及这次厉害。
是往死里干。
曾经,这里也是陆骁的家。
但现在,他却为了另一个女人,在周园对倾城动手,伴随着拳拳到肉的声音,伴随着殷红的鲜血,周澜安声音低哑沉怒:“陆骁你是猪油蒙了心吗?为了一个贱人,大半夜跑到这里来发疯?”
陆骁也不遑多让,一拳下去,血花四溅。
两个高大的男人,你来我往,把对方往死里揍。
“周澜安,是不是你做的?”
“呵,我告诉你,我他么心里觉得很爽!陆骁,那样下贱的女人就活该,而你这样子的男人就该被绿,心里很难受吧?”
……
这近乎承认的话,让陆骁几乎疯了。
路灯下面,潮湿的夜风里,血腥味盖住了桅子花的香气,也盖住了陆骁曾经的爱。
他忘了,他是爱过叶倾城的,他是珍视过她的。
如今,她纤弱的身子,倒在长椅上。
如同破碎的抹布。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周家人全部赶到了,黑压压的一片。
周京淮扶起心爱的女儿,轻轻揽在怀里,叶倾城靠在他的肩头,含泪唤了一声:“爸爸。”
叶妩亦是心痛,掉下眼泪来。
那头,陆骁和周澜安,已经被拉开了。
两人如困斗的野兽,剧烈地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对方,恨不得咬下对方一块肉来,哪里还有半分贵公子的模样。
如今这个局面,总是要有个结果,不能不清不楚的。
最后,是周京淮下了结论。
周京淮将女儿交给妻子。
他走到前头,扬手,狠狠地给陆骁一个耳光。
陆骁的脸偏了偏,并未有还手的意思,他再失去理智也不曾忘了,周京淮曾是他的半个父亲。
周京淮亦是这样想,他的面上尽是严厉,“陆骁,从前我和倾城的妈妈是把你当成半个儿子的,在我们的心目中,你不比我们三个子女疏远。但是今天发生了这件事情,我想你的内心已经做好了选择,倾城与孩子们在你的心里一文不值了。至于那个女人的案子,我想该由相关单位查案定性,而不是因为谁的三言两语和你以为的蛛丝马迹。是,澜安说话是冲动些,别说他心中不喜欢你的女朋友,作为倾城的父母家人,又有谁会喜欢她,怕是只有你把她当成宝。”
陆骁面上,一阵失神。
周京淮继续说道:“从前,倾城与你分崩离析,我们都会劝她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将路走死了。但是陆骁,从今天起周家与陆家,势不两立。于公于私,两家人老死不相往来,包括倾城,包括知秋,包括念章。”
知秋,念章……
陆骁是有几秒的犹豫的,但是下一秒,他想到了许于微。
浑身是伤,难以启齿的撕裂,触目惊心。
陆骁双手握紧,正要开口,耳畔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
“爸爸。”
“爸爸。”
……
是知秋与念章。
深夜里,两个小孩子懵懂醒来,哭着找妈妈。
阿姨只得带着他们过来。
一过来,他们就看见了陆骁,两个孩子许久没有见着爸爸,且不知道那些恩怨,所以看见了就喊,还跑过去一人一只长腿抱着,呜呜地叫爸爸。
那场面,即使是铁汉,亦要落泪。
陆骁心中再多的悲愤,都不禁柔软下来,这是他的骨血啊。
男人缓缓蹲下身子,抬手,轮流摸摸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叫了一声‘爸爸’。
陆骁半跪着,一个一个地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爸爸对不起你们。以后,念章好好照顾妹妹,要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两个懵懂孩童年纪小,但也一知半解,以后可能见不着爸爸了。
念章平时懂事,坚强,这时都不禁哭出声音来。
陆骁眼角有泪,但还是一点点推开孩子们,将他们还给阿姨。
月色当空,陆骁望着周家人,轻而坚定地说道:“好!从今天起,周陆两家老死不相往来,恩断义绝。”
周京淮怒到极点,不过挤出两个字:“很好。”
陆骁走了。
他没有回头,因为害怕后悔,因为怕看见孩子们心软,身后一声声的爸爸是他的软肋,可是现在他不会回头了,许于微太惨了。
两者之间,陆骁选择了许于微。
他想,他不会后悔。
或许那年,他不该松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