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抬头望了望窗外,见天色已晚,遂磨磨蹭蹭的向后宫走去,一边走一边心里寻思:“我暂时不能去飞飞那里,还是先向央央求求情。这回完犊子喽!”
他转而来到慈宁宫,霜央正待安寝,见其归来,匆忙起身相迎:“相公回来了,案子可有查清?”
吴天捂着腮帮子,颇为上火,走到桌旁坐下,悠悠兴叹:“为夫可能闯祸了。”
“怎么了?”
“此事只怕和飞飞无关?”
“哦?已然查清?”
吴天详细说了唐红菱禀告的事情,而后言道:“要是和金蟾商号有关,为首之人断然不敢自称乃是皇室中人。
我原本以为是朝廷募捐金银之时,商号掌柜出言诓骗地方百姓,哪知道此事发生在朝廷募捐以后。那么有金蟾商号参与其中的可能性便不大。
一来行骗之人身旁没有朝廷之人陪同。二来不管是不是飞飞私下授意,底下负责办事的人不会自称国舅。这得多大的胆子,才敢满嘴胡吣?
飞飞对家中情况了如指掌,冒充谁也不会冒充三猪啊。央央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三弟府上之人干的?”
霜央急忙辩解:“绝无可能。三猪哪有那个胆子?再说了,他压根不过问钱财之事,府上皆是岚岚做主。
那姑娘眼见破高,焉能瞧得上民间百姓手中的三瓜两枣?此番老百姓损失大吗?”
“已经统计出来的上当人数足有一百余户,共计白银五万余两。这笔钱,对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来说,不算少了。倒是有几个上当受骗的地主老财,损失银钱最多,却压根没来告御状。”
霜央再而狐疑:“相公你刚说行骗之人身携族谱?吴家族谱一直在我柜子里妥善保管,逢年过节方才拿出来供奉。
自大义当了皇帝以后,又重新单开一份,由朝廷安排专人负责修缮。咱家的旧族谱至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我身旁一步,行骗之人又哪来的此物?”
吴天摇了摇头:“也没说是吴家族谱,只说是上面有吴家之人的名字,奇了怪了。”
“那更不可能了呀,吴家四代单传,族谱只有一份,哪里还有旁支和咱家沾亲带故?”
“我也不得其解,已经命红菱再次查访。她是暗八门出身,这种做局行骗之事定然逃不过她的法眼,且再静候几日吧。
那个……央央啊,为夫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夫人帮忙说说情,我十有八九是错怪了飞飞。
她平日里无理都要取闹三分,这回冤枉了她,让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只怕不能让我好过。”
霜央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阴阳怪气的推辞:“我才不管呢!你是没瞧见,飞飞半边脸都肿了,你也真下得去手。
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你动手之时,是没念一丝一毫的旧情,都不知道自己多大的劲儿吗?那一巴掌打的真狠啊。
别说飞飞了,连我心里都有些埋怨你。要哄自己哄去,我不掺和这种事情。”
吴天连声央求:“夫人呐,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你不替为夫说说好话,飞飞定然不能原谅我。”
“我替她向你求情的时候,你不也没答应嘛。”
“那不是正在气头上嘛,再说了,百姓乃是国之根本,任何人也不能凌驾于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皇家也不行啊!
我也是见有人欺压良善,方才怒火攻心了。央央你最懂我,便帮帮相公吧。”吴天说着话,搂过爱妻好一阵动手动脚。
霜央脸色微红,“噗嗤”一笑:“哪家老爷像你这样?旁人打了自家妾室,打便打了,胆敢心生不悦,打死了事。
也就是你,还想着怎么哄如夫人开心!罢了罢了,明日我去替你探探口风。”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夫人可有沐浴,为夫和你一块儿洗。”
“去你的,人家刚洗漱完,正准备安寝。”
“再洗一次嘛。”
“才不……”
“那你先上榻等我,为夫今晚一定投桃报李。”
“还是留点力气讨好飞飞那个小骚蹄子去吧,就属她贪欢。”
吴天眼尖,无意中瞥见床头摆放着一盒桂花杏脂,颇感意外:“你怎么也有这东西?”
霜央扭过头,顺着吴天的眼神望去,瞬间红温,快步走到榻旁,一把抢过小盒,慌慌张张的塞进枕头下面。
她之前特意找环儿讨要了此物,原指望太平钟案,倘若真有金蟾商号参与其中,自家老爷要是当真连罪白飞飞。那说不得,只有曲意奉承,极力讨好,换飞飞一命。
女人家,又是对自家爷们,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唯剩床笫之欢,哄其开心,再也别无他法。
没想到今晚吴天突然回来,霜央忘了收藏,被瞧了个正着,浑身羞红的状若煮熟的虾蟹。
吴天见状,急吼吼的解着衣衫。
霜央气道:“你要做甚?这是环儿落在我这儿的,不是我的。”
“央央,为夫都瞧见了。”
“绝不可能,你想都别想,要不……去找飞飞她们吧。”
“我今日哪也不去。”说着话,缠着霜央不依不饶。
霜央不胜其扰,双手环着吴天脖子,抬头望着他的眼睛,轻声呢喃:“那你答应人家一件事情,今日便给你一点甜头,让你尝尝鲜。”
“好好好,夫人请讲。”
“以后事关咱家之人,哪怕是犯了王法,你也要三思而后行,莫要悔之晚矣。”
“王法焉能冒犯?”
“没让你徇私,可最起码要等水落石出吧,最不济也得念及往日情分啊。
不看僧面看佛面,昔日功劳未曾赏,零星小错必重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单说飞飞此事,多让她心寒。死心塌地的跟着你,结果不问青红皂白,上来便动手打人,一点都不像相公你往日的做派。”
吴天叹了口气,正色言道:“是我不对。夫人教训的是,为夫当了这个太上皇以后,变得有些盲目自大。
哎,我自己也察觉到了。权力不是什么好东西,差点迷失其中。夫人敲打的及时,为夫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