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白有志的吩咐,白云也少见的给自己丈夫施了一礼,领了族长的命令去召集家族其他几个议事的成员去了。
白家几个老人因为年纪偏大,都没有派出山工作,所以,一会儿都喊来了。
几个老人知道原来是要回归白姓这一件大事,顿时热泪纵横,白家逃命至今,为了一支苗裔不灭,隐姓埋名在这十万大山。
几辈子人都是将回归白姓作为家族最大的事情,现在终于可以实现了,怎么不心情激荡。
大家都认为沈云峰既然说出这个话,心中肯定是有把握能挡得住满人朝廷,保得住十万大山的基业。那么还等什么,不能每年过年祭祖都面对空荡荡的祠堂吧。
在白有志的主持下,几个人将动工修葺的日子定了下来,祭祖的日子就摆在过年,正式宣告回归白姓。
然后几个人纷纷回家沐浴更衣,梳发剃须,在白有志的带领下,去祠堂先焚香祭拜告知先祖这件大事。
白家上下纷纷奔走相告这件大事,一直以为自己姓柏的年轻人还在懵懂之中,但很快就从长辈之中知道原委。
这一夜,白家在克制中沸腾,白家与“丰南号”之间已经无法分开,沈云峰的名字在白家将被每个人铭记。
即使现在沈云峰振臂一呼,要造反称王,白家的这些年轻人也会生死相随。
甚至,连白有志这样的族长,虽然知道沈云峰并没有造反称王之心,但私底下也不免希望沈云峰能够称王,白家也算有从龙之功。
总体上,对沈云峰等人来说,最值得信任的依然是白家、赤腰瑶寨、收编的土匪以及京族三岛的刘家。
这几处的人基本上命运都与“丰南号”捆绑在一起,“丰南号”兴,他们则兴,“丰南号”灭,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丰南号”的干部,也是这几个地方出的最多。
在任何时候,忠诚始终是第一位的,权力始终要放在忠诚的人手中才稳当。
1848年这一年,总体是平稳的,“丰南号”就像一个青春期的少年,成人的身体,但思想还没真正成熟,憋着一股劲,发泄在工业生产和基建上。
可以说,“丰南号”的基层和一部分中层都在考虑这样一个问题:什么时候造反,或者清廷什么时候回来围剿。
但他们很乐观,因为有个简单的不等式,清廷打不过英国人,而我们在婆罗洲把英国人打的落花流水,自然清廷打不过我们。
但沈云峰和田虎他们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只在睡着的狮子身边的独狼,这只睡狮一旦醒来,他的强大是惊人的。
独狼能做的就是,在睡狮还没醒来之前,让自己变成一只猛虎,能够和狮子相互忌惮的猛虎。
所以,按捺住“丰南号”涌动的那股青春期的躁动,发泄到工业生产和基建上,是沈云峰他们正在竭尽全力做的事。
除了十万大山和京族三岛,“丰南号”派出去的人员,无论在钦州还是在琼州,甚至在防城县城,都要记住,这片土地依然是大清在执掌的土地。
在这片土地上,守王法,敬重官员,做个良民。
文莱船厂现在对文莱国来说,就是一个印钞机,生产能力已经饱和运转,需要交付的船只已经排到了三年之后。
但客户只有这么几家,文莱国、“新南号”及背后的“丰南号”的各种马甲公司、“新东方公司”。
中国广东和福建一带的商人也知道婆罗洲有这样一个可以生产蒸汽机船的船厂,也想来订购,但是排不上号,“新南号”也暂时不想卖给他们。
19世纪是海权时代,有了船就有了经济往来,就有了钱。随着更多的蒸汽机船投入运输业,苏禄海群岛、苏拉威西海一直到爪哇岛,都与文莱国有了更多的贸易往来。
一定程度上,将进出口业务从吕宋岛的马尼拉港的业务抢走了一部分。
周边土着国家开始将货物运往文莱国,这样相对来说多了一个选择,本地土着的货物议价权也得到了提升。
而且,“新东方公司”和“丰南号”各种马甲公司从中国正规渠道或者走私过来的货物,也通过文莱国的商贸渗透到当地的土着国家市场。
随着中国到婆罗洲客运和货运的日渐繁荣,在航线上和航线外,以运输公司的名义不断在南海的岛屿上布置供给点,这些供给点可以让蒸汽机船少携带煤炭,多载货,在供给点再补充燃料。
这些供给点,一定程度上,也是“黑狼海盗团”的补给点,让“黑狼海盗团”在南洋一带的续航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当然,“黑狼海盗团”还有“副油箱”,每艘炮舰上都存有不少炼油的副产品重油,一旦煤不够用,可以掺和重油燃烧,提高续航能力。
现在没有那个科技水平利用重油,不如作为燃料来提高军舰的机动性。
而且,下一个研发的方向,就是准备利用重油体积小,热值高于煤炭的特点,将船用蒸汽机进一步小型化。
作为婆罗洲周边的新兴的货物集散地,文莱国王城所在的斯里巴加湾和沙捞越的古晋的商贸和税赋都几何式的增长。
而文莱国新组建的海军和陆军火枪营也让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忌惮,这两个国家在东南亚的殖民政策一向是以当地人制约当地人,并没有大量的军队驻扎。
文莱国这几年迅猛发展的军事实力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计,更何况,兰芳共和国已经和文莱国结盟,成为荷兰人吃不下去的的盛宴。
还有那与文莱国暧昧不清的“黑狼海盗团”,荷兰人有一种感觉,如果将自己的海上力量集结对付文莱国,“黑狼海盗团”会在自己背后给出致命的一击。
因此,荷兰人隐忍的将手脚先从兰芳共和国退出后,又将手脚从文莱国的沙巴地区退出。
文莱国苏丹奥马尔·阿里·赛福鼎二世非常高兴,因为他一直担心荷兰人在他手中将沙巴地区分离出去。按照他的战略,先要稳固对沙巴的统治权,然后再慢慢收回苏禄海一些岛国的统治权,徐徐图之,恢复以前文莱帝国的版图。
退出沙巴和兰芳共和国,荷兰人怎么会心甘情愿,于是荷兰人开始希望英国人能够介入婆罗洲的局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