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坏笑,推门时还特意哼起轻快的小调。餐桌上,她自然地坐在许诺身旁,一边和楠星聊着新上映的电影,一边慢条斯理地用餐,全程都没往江骁的方向瞥一眼。即便江骁小心翼翼地把她最爱的糖醋排骨夹进碗里,她也只是礼貌地朝其他人笑笑,不动声色地将碗挪开,转而夹起远处的青菜。江骁举着筷子悬在半空,神色从最初的期待逐渐变成困惑,最后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满是不安与委屈。
陈昕余光瞥见江骁僵在半空的手,瞬间就明白了棠棠的“小把戏”。她唇角扬起一抹了然的笑,不着痕迹地往棠棠身边挪了挪,故意提高声调:“棠棠,你上次说的那家新开的甜品店,是不是在市中心?周末咱们一起去打卡啊!”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掏出手机,翻出店铺照片展示给棠棠看,时不时发出夸张的惊叹声。察觉到江骁越来越焦灼的目光,她偷偷冲棠棠眨了眨眼,又开始兴致勃勃地讨论起店里的招牌蛋糕,将江骁试图插话的举动不着痕迹地挡了回去。
江骁望着棠棠刻意疏离的侧脸,喉结不安地滚动两下,突然抓起筷子狠狠夹起一大块红油辣子鸡。辣意瞬间在舌尖炸开,呛得他眼眶发红,却固执地又往嘴里塞了两口。余光瞥见棠棠的目光扫过来,他故意夸张地咳嗽两声,声音沙哑道:“这菜……够劲。”
棠棠握着筷子的指尖骤然收紧,冷着脸剜了他一眼。那目光像淬了冰,却又带着藏不住的担忧,无声警告他别再胡闹。江骁却似没察觉般,端起碗狠狠扒拉几口浸透红油的米饭,辣得额角沁出细密汗珠,可发红的眼底却闪着委屈又倔强的光,仿佛在赌她会不会先服软。
棠棠见江骁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脖颈往下滑,整张脸涨得通红却还在往嘴里塞辣菜,心猛地揪紧。她“啪”地放下筷子,起身时带得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声响。“江骁你跟我过来!”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严厉,眼神却藏着化不开的心疼。她转身往房间走去时,攥紧的拳头微微发颤,生怕再晚一步,这个固执的家伙真要把自己折腾去医院。
江骁胃里翻涌着灼痛,喉咙像被火舌舔舐,却还是强撑着起身,脚步虚浮地跟在棠棠身后。进了房间,门刚关上,他就扶着墙弯下腰,闷哼一声:“嘶……”额角冷汗不断渗出,把碎发黏在皮肤上。余光瞥见棠棠焦急又心疼的眼神,他反而倔强地扭过头,哑着嗓子嘟囔:“我没事……”可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尖锐的绞痛袭来,让他不由自主地蜷起身子。
棠棠眼眶瞬间泛起水雾,胸口剧烈起伏着,气得连指尖都在微微发抖。她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江骁,声音里裹着浓重的鼻音和怒气:“江骁!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能耐?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很好玩?”说着猛地将人往床边一按,转身就去倒热水,玻璃杯重重磕在床头柜上发出清脆声响,“胃疼了知道难受了?刚才吃辣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她蹲下身翻找抽屉里的胃药,动作又急又乱,头发散落下来遮住泛红的眼眶,“以后再敢这样,我……我真的不理你了!”
江骁刚张开嘴想辩解两句,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酸热的灼痛直冲喉头。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踉跄着扶住墙往洗手间冲去。还没等跑到马桶边,就扶着洗手台剧烈干呕起来,辛辣的胃液混着食物残渣喷涌而出,呛得他涕泪横流。耳边传来棠棠慌乱的脚步声和急切的呼喊,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回应,只能撑着冰凉的瓷砖,虚弱地咳嗽着,胃里每抽搐一下都像被钝刀绞割。
棠棠听到洗手间传来的呕吐声,手指死死揪住床单,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她咬着下唇,强忍着没起身去查看,眼眶却红得厉害。“活该!谁让你不听话!”她小声嘟囔着,声音里带着哭腔,可耳朵却始终竖着,仔细听着洗手间的动静。明明担心得要命,却还是赌气地别过头,心里又气又急,只盼着江骁能赶紧出来,好好跟自己认错。
江骁一阵呛咳,嘴里满是辛辣的味道,鼻腔也被刺激得酸痛。他扶着洗手台,身子止不住地颤抖,额头的冷汗不断滚落,滴在洗手池里。缓了好一会儿,才虚弱地直起身,用颤抖的手拧开水龙头,捧起水胡乱地洗了把脸。镜中的他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没了血色,眼神里满是难受与疲惫。他深吸一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洗手间,看到棠棠坐在床边,心里一紧,嗫嚅着:“棠……棠棠。”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棠棠眼角的余光瞥见江骁那虚弱不堪的模样,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厉害。可她还是咬着牙,将头扭向一边,故意不看他。手指紧紧攥着床单,指节都泛白了,耳朵却敏锐地捕捉着江骁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听到他那小心翼翼又带着几分虚弱的呼唤,她的睫毛忍不住轻颤了几下,可就是强忍着不回头,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不能这么快就心软,谁让他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江骁刚往前走了两步,胃里突然一阵尖锐的绞痛袭来,像是有无数根针在猛扎。他脸色瞬间煞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捂住肚子,身子不由自主地弓成虾米状。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双腿一软,差点就跪在地上。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他艰难地朝着棠棠的方向挪了两步,声音微弱而带着哀求:“棠棠……我……我好疼。”
听到江骁痛苦的闷哼,棠棠的心狠狠揪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很想冲过去抱住他,可一想到自己还在“生气”,尤其是他不顾及自己怀着孕还任性胡来,便强忍着冲动,背对着他,身子挺得笔直。
她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心软,一定要让江骁深刻认识到,惹怀孕的妻子生气后果有多严重。即便心疼得厉害,眼睛也有些发酸,但她还是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努力忽视背后传来的痛苦声响。
江骁每挪动一步都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将衣衫紧紧贴在皮肤上。好不容易挨到床边,他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瘫倒下去,双手仍死死按在绞痛的胃部。他大口喘着粗气,嘴唇毫无血色,微微颤抖着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棠棠……我错了……别不理我……”那声音虚弱又带着无尽的委屈与懊悔,他艰难地侧过身,用满是痛苦与祈求的目光看向棠棠,渴望得到她的回应。
听到江骁带着哭腔的认错,棠棠的身子明显颤了一下,指甲都快把掌心掐出血来。她的睫毛不住地抖动,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们流下来。心中的怒火与心疼不断交织,她紧紧咬住下唇,直到咬出一道深深的牙印。
尽管内心早已乱成一团麻,可她还是固执地背对着江骁,双手抱在胸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淡又坚定:“别跟我说话,自己好好反省反省!”话虽如此,可声音里还是不可抑制地带上了一丝颤抖,泄露了她此刻的心疼与不忍。
江骁又一阵急痛,“嗯啊……”他痛苦地呻吟出声,五官因疼痛紧紧皱在一起,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着。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滚落,打湿了枕巾。他颤抖的手下意识地想去抓棠棠的衣角,却又在半途无力地垂下。“棠棠……”他近乎呜咽地喊着,声音破碎又微弱,带着无尽的无助与依赖,希望能唤回妻子的心疼,让她不再对自己这般冷漠。
听到江骁那痛苦的声音,棠棠的手不自觉地摸上微微隆起的肚子,轻轻抚着。腹中的小生命仿佛感受到了母亲的情绪,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在安抚她。她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眼底的怒火也消了几分。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再听听江骁压抑的痛呼,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她咬了咬唇,侧过脸偷偷看了眼江骁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声音依旧带着些赌气的意味:“你就可劲儿折腾吧,也不想想你这样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们能不能安心!”
江骁听到棠棠提到孩子们,意识到今天他确实做得太过分了。心中满是懊悔与自责,他强忍着胃里的剧痛,费力地撑起身子,朝着棠棠挪了过去。伸出颤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肚子,声音虚弱又满是愧疚:“棠棠,我错了,我不该这么任性,不顾你和宝宝们的感受。我就是看你不理我,心里着急,才想让你心疼我。”
说着,他抬起头,用那双满是懊悔的眼睛望着棠棠,眼角还挂着因疼痛溢出的泪水:“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一定好好照顾你和宝宝们。” 胃里又是一阵绞痛袭来,他的身子猛地一颤,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但仍强忍着,不愿再让棠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