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上】李凡松剑出如坠重岳,裹挟着凌厉杀招破空而至。反观谢宣,仅是漫不经心地抬了抬手。两股力量相撞,李凡松凝聚全力的剑气轰然溃散,如泡沫般瞬间湮灭。只见谢宣手腕翻转,手中桃木剑化作流光掷出,贴着李凡松衣袖掠过,将他整个人带着激射而出,重重撞在远处的树上,剑身深深没入树干。
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李凡松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一旁的飞轩也看得目瞪口呆。两人先前还怀揣着挑战无双的雄心,可先前即便联手对付雪月剑仙,也只是勉强抵挡住一招。
如今不仅兵器被夺,就算使出成名已久的青霄剑,依然被对方轻易制服,先前的万丈豪情,此刻早已荡然无存。
“不知前辈是何方高人?”李凡松挣扎着开口。
谢宣眼角微扬,神色似笑非笑:“连我是谁都不知晓,便贸然出手?”
话音未落,李凡松已奋力扯下钉在树干上的衣衫,朗声道:“还请前辈告知名讳!”
面对追问,对方却不接话,反而抛出疑问:“那你为何一见面就动手?”
这句质问让李凡松身形一滞,飞轩更是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回想起方才情景,二人确实理亏——只因雪月剑仙携桃花剑现身,勾起他们对故人的思念,竟将半路偶遇的谢宣当作撒气对象。
李凡松当即拱手作揖,神色诚恳:“前辈恕罪,方才实在失礼。只因见到先师生前佩剑,一时心绪难平,还望前辈海涵。”
飞轩亦赶忙作揖赔罪:“还望前辈莫怪!我们急着寻人赶路,待事毕后定当登门谢罪。还请前辈告知尊姓大名与落脚之处。”
谢宣覆手而立,神色洒脱:“心无挂碍,行止由天,天地为庐,四海为家。吾名谢宣。”
“谢宣?”飞轩微微蹙眉,总觉这个名字似曾相识。
李凡松却如遭雷击,失声道:“您可是儒剑仙谢宣?!”
“莫要张扬。”谢宣轻咳一声,淡然道,“治学当怀谦逊,虚名不过浮云。我不过一介儒生罢了。倒是你们两个,李凡松习得赵玉真的精妙剑法,飞轩传承了他的道家秘术,我亦是早有耳闻啊。”
李凡松又惊又喜:“前辈如何知晓这些?”
谢宣笑意温和:“云游四方,见闻自广。我虽未去过望城山,与赵玉真谋面不多,但神交已久,自然有所了解。”
李凡松恍然颔首:“原来前辈与家师早有渊源。”
飞轩却敏锐捕捉到话语破绽,眉间微蹙:“师叔祖常年待在望城山,前辈又说不曾上山,可却称与他‘谋面不多’……”话音未落,已与李凡松对视一眼。
李凡松失声问道:“前辈和家师见过面,该不会…”
谢宣肯定道:“不错。赵玉真羽化之时,我确实待于他身旁。
李凡松与飞轩目光交汇,前者喉头微动,艰涩开口:“前辈既在场中,想必清楚我师父的死因。”
谢宣微微一怔:“望城山上下对此不知情吗?”
李凡松神色黯然,摇头道:“望城山布下望龙大阵,能感应千里气机。我与飞轩修为不足,仅能捕捉师父气息流转,几位师祖或可窥见全貌。那日感应到气息消散,我就知师父已去。只是......”他声音渐弱,“师祖们虽知真凶,却始终瞒着我们。”
谢宣目光深邃,缓声开口:“瞒着你们,自是有考量。血海深仇岂是说忘就能忘的?随意劝人宽恕,不过是不负责任的空谈。只是你们涉世未深,执念太深容易误入歧途。”
他目光扫过两人,接着道:“但若真想告慰你们师父在天之灵,倒有件事可做。”
李凡松和飞轩对视一眼,迫不及待追问:“何事?”
谢宣凝视远方,沉声道:“可曾见过手执双剑的美人见过?”
李凡松立刻答道:“是雪月剑仙。”
谢宣轻叹一声,字字清晰:“她,是你师娘。”
飞轩一脸惊愕,笑道:“真就找到了师叔祖…奶?师叔祖下山前说的事,居然成真了?他俩难不成还真的拜堂了?”
谢宣眼神中满是追忆,语气带着怀念:“确实,那场婚礼,堪称惊艳。”
李凡松猛地回过神,急声问道:“那雷轰为何跟狗皮膏药一样,追着师娘不放?”
谢宣神色平静:“因为雷轰倾心于她。”
李凡松顿时怒不可遏,大声斥责:“放肆!惦记有夫之妇,这个姓雷的,简直不知廉耻!”
天幕之上,李凡松与谢宣的交手画面正激烈上演。司空长风盯着光幕,感叹道:“游历一趟,遇到两个半剑仙,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百里东君听着天幕上谢宣反问“那你为何一见面就动手”,笑着点头:“确实,不认识,就敢胡来?”
王一行望着画面里李凡松拱手致歉的样子,调侃道:“这不,认识了,就不敢胡来了。”
百里东君爽朗的笑声响彻阁楼:“有道理哈哈哈哈哈!”
尹落霞托着腮,盯着天幕里谢宣吟诵诗句的画面,感叹道:“文化人说的话就是不同,四海为家都说的这么吊。”
南宫春水则目光灼灼地望着光幕,笃定道:“李凡松的第二份师缘,这不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