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上】无心带着冥侯重回了寒水寺,只见寒水寺朱漆斑驳的匾额在风中摇晃,再不见往日香火鼎盛的模样。
无心敛去眼底戏谑,双手合十躬身行礼:“师父,不肖弟子回来了。”
他带着冥侯踏入空寂的山门,里面打扫得倒是十分干净,秋风掠过廊下铜铃,叮咚声惊起栖息的飞鸟,除此之外,再无半点人声。
这时,冥侯周身杀意骤起,金巨刀裹挟劲风劈向殿外。无心急喝阻拦,却见寒芒已破空而出——只听“当啷”巨响。
冥侯衣袍猎猎作响,青筋暴起的双手死死攥住刀把,刀锋却如撞在山岳上纹丝不动。他怒目圆睁,死死盯着面前徒手接刀的人——对方连兵器都未出鞘,拳头稳稳挡住了刀刃。
僧人掌缘微旋,冥侯踉跄着退开三步,巨刀在青石上刮出火星。他正要再次扑上,却被无心横臂拦住。
“师兄的伏魔神通愈发刚猛,离金刚不坏之境怕只差临门一脚了。”无心望着他,目光难得认真。
“无心?!”僧人立即收势,枯瘦的脸上绽开惊喜,“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不是师兄说,寒水寺总有师弟容身的一席之地?”无心扬了扬嘴角。
无禅唇角微扬,笑意中藏着几分揶揄:“寒山寺如今空落,十七间禅房虚掩,二百个蒲团静置,皆可任师弟取用。只是听闻师弟此前言明不沾佛经,这又是?”
“有一卷经文,于我大有裨益,我想看看。”无心垂眸敛神道。
无禅眸色骤沉,目光如鹰隼般掠过对方眉眼,旋即转身:“随我进去说吧。”
这座寒水寺早已不复往昔鼎盛,自忘忧圆寂,除了远游归来的无禅,再无半个人影。这一年,他独守这座沉寂的古刹,在后院开垦菜畦聊以度日,偶尔携法器下山,为俗世之人超度亡魂换取银钱。此刻乍见无心归来,纵使心中翻涌万千欣喜,面上却仍沉着神色,凝眉问道:“去年此时,你才应司空长风重返天外天,这匆匆折返北离,雪月城那些人,岂会善罢甘休?”
无心轻哂,嘴角扬起一抹清冽弧度:“我自天外天闻知萧瑟诸人深陷危局,星夜兼程赶来援手。岂料非但未获分毫谢忱,反遭驱赶,当真是令人齿寒啊!”
“可是雷家堡那场变故?”无禅问道,毕竟姑苏城的茶楼酒肆间,早将暗河突袭、雷千虎暴毙、唐门长老陨落之事传得沸反盈天。
“正是。”无心言简意赅。
无禅喟然颔首:“暗河蛰伏多年突然发难,雷唐两家元气大伤,东面无双城又伺机而动。雪月城自顾尚且不暇,哪有余力顾及他事。更何况师弟素无问鼎江湖之志......”
“谁说我无意逐鹿?”无心忽而抬眼。
无禅眉峰紧蹙,目光如炬:“师弟这话是何深意?”
无心语气斩钉截铁道:“你看这寒水寺凋敝至此,我定要凭一己之力,重现它昔日辉煌。”
无禅忽地颔首,笑意中裹挟着几分通透:“这般门可罗雀的光景,倒暗合‘本来无一物’的禅机。只是师弟私自潜回北离,行事还是收敛些为妙,莫要惹来不必要的风波。”
无心轻叹一声,眸中泛起一丝无奈:“师兄有所不知,这江湖的浑水,我怕是不得不趟。短期内,我并无重返天外天的打算。”
“寒山寺虽清贫,倒也能容师弟栖身。”无禅恳切道。
无心沉声道:“师兄的好意无心心领了,明日我便启程。寒山寺终会归来,但在此之前,尘世尚有诸多羁绊需我了结。”
无禅微蹙眉头,眼中闪过疑惑:“既如此,此番匆匆归来所为何事?”
无心侧身让出身后的身影,目光沉沉:“师兄且看,此人状况如何?”
无禅目光如炬,甫一打量便神色微凛:“目若死灰,形同行尸,却蕴含惊人蛮力,显然已失神志。若师父在世,或能以无上佛法度化;若师弟内力未散,亦可施术压制。”
无心正色道:“本以为萧瑟习得我的心魔引之术,或可一试。谁知相见时他已身负重伤,纵使心魔引无需深厚内力催动,但其神志涣散、灵台不清,亦难以施展此秘术。故而我辗转至此,想救他一命。\"
无禅眉间微蹙,沉吟良久,终是缓缓颔首:“既如此,且随我来。”言罢起身,步履沉稳地行至殿中央的佛像前。枯瘦的手掌覆上鎏金香炉,暗运巧劲一转。
刹那间,沉重的佛像发出细微的齿轮转动声,仿若沉睡千年的巨兽缓缓苏醒。随着轰鸣声渐起,佛像竟缓缓向旁挪动。
一方匾额悬于殿门之上,其上三个大字赫然在目——罗刹堂。
【天幕之下】尹落霞手撑着下巴,听着天幕上无心颇有几分痛心疾首的话,眉间泛起疑惑:“我怎么记得明明无心自己走的呢?”
司空长风双臂抱于胸前,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慨:“枪仙当他的面威胁他走的,他自己身份的责任是一个原因 当时那些人逼迫他也是一个原因,内外压力之下,他又如何能自主选择去留?”
南宫春水看着天幕,点头道:“无心是懂得感恩之人,不过振兴不振兴的,能不能先还个俗?这少年人整天顶着个大光头算怎么回事嘛。”
众人闻言皆是忍俊不禁。
百里东君则是看着匾额一时有些不解:“罗刹堂的武功秘籍不是都毁了吗?”话一出口,突然反应过来,“这…真苟啊,居然藏起来了”
王一行同样咂舌道:“我就说那么好的东西,才不舍得呢。这般绝世武学,假意焚毁再暗中保存,倒也符合江湖人的行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