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怎么个事！”
王东伸手，他有点大脑宕机。
母主领域是人类叛徒。
那奉母主领域之名的伊芙是什么。
“你才叛徒！”
伊芙神情激动，右手死死的攥着手里的名为血刃的银白镂空大剑，“我们为了夺回耶峰艾丹牺牲了多少人，怎么到你那里就成为人类叛徒了！”
“第七空降小队之前的人几乎全部在与孽奇拔的对抗中牺牲了，到现在存活的也才百合一个人！
你知道每次空降下来都有多少人么！”
“你知道亲眼看着队友被孽奇拔撕碎身体，所有战友都倒在血泊里的感觉么！”
“你都变成孽奇拔了，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
罗九刀静静地站在那里。
目视伊芙。
似乎在整理着自己的信息和情报。
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但此时，牧星寒等人站在罗九刀的身边，让伊芙感觉自己的电池回路怪怪的，有细微的刺痛感。
她看向牧星寒，
面带哀伤，
“虽然不知道你们什么关系，但是，求求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们就是为人类夺回耶峰艾丹才拼死力战到今天的。”
“我信你。”
牧星寒点点头，“但是需要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么？”
“伊芙，我对你一直都是毫无保留的信任，现在是，未来也是，只要你没背刺我，我会一直相信你的话。”
“伊芙，不用担心。”嬴芷也开口安慰着，“你是我们的好朋友，但这位也是我们的战友，先听他把话讲完。”
他们站在这里，是因为他们是战友。
无论是否认识。
破晓局的同袍面对异界，必须齐心协力，这是成文的规定，也是所有人的共识。
“谢了。”
罗九刀站在身边的五个人道了声谢。
这五位素不相识的战友，选择坚实的站在自己身边，无论是出于本心，还是规定，都让他心底一热。
他心情复杂。
对他而言，相当于，他在异星异国他乡，经历了千难万险，拯救人类，力战到陷入沉睡，苏醒后第一时间见到自己人。
别提有多开心了。
可是他刚说没几句话。
就发现。
这些队友似乎是跟着一群叛徒来的。
但哪怕是这样。
他们依然选择先站在自己身边，听自己把话说完。
如果他记得没错。
清醒之前，他隐约记得自己出刀洞穿了救自己那个战友的身体。
唉.......
有时候真感觉自己不如死了。
姬子，丹恒，和星等人的站位也出现了变化，站在牧星寒和伊芙中间的位置，略微靠外。
丹恒护在姬子身旁，更靠近伊芙这边的位置。
他保持着一贯以来的冷峻表情，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艾德姆，伊芙，和百合三个人。
尤其是艾德姆。
“孽奇拔。”
罗九刀瞥了艾德姆一眼，随口开口道，“什么是孽奇拔？”
“母主领域，”
“什么是母主领域？”
“这些你们真的知道么？”
“伊芙，请允许我先这么称呼你，伊芙。”
罗九刀静静地望着伊芙，发出一字一顿的质问，“你，真的，是，人类，么？”
“我为什么不是人类？”
伊芙觉得罗九刀莫名其妙，她指着自己，“我有血有肉，有情感，我也有理智，我不会乱杀无辜，我又不会变成仅剩下猎食和本能扩张的怪物。”
“嗯。”
罗九刀点点头，“或许你真的是独特的埃多斯人。”
“既然如此，那你知道的历史是什么？”
伊芙立即回答，“终极之战，孽奇拔把我们赶到天上，夺走了耶峰艾丹。”
“那之前呢？”
罗九刀反问，“孽奇拔是怎么来的呢？”
“你们所谓的母主领域，到底是什么呢？”
“是........”
伊芙不知道。
之前牧星寒问她的时候，她就答不上来。
“呃，之前检测.......”
王东小声的嘀咕着，“好像不是机器坏了？”
“嘘。”
牧星寒摇摇头。
他当时就反应过来了，所以开口安慰伊芙。
他那个时候心里冒出来两个想法。
一个是，现在的人类改造的太多了，机器检测不出来了，觉得是异端。
另一个，压根就是两种人，就是异端，甚至就是敌人。
第一种还好说，
第二种就.......
“为什么回答不上来，孩子？”
罗九刀看着这个面容绝美和人类一般无二的少女，心生怜悯。
“因为你们的记忆都被母主领域篡改了。”
“终极之战，你们以为的是什么？”
“孽奇拔将人类赶出了耶峰艾丹？”
“难道不是么？”
星挠挠头，她有点头大。
说实话，弯弯绕绕太多。
“丹恒，你整明白了么？”
她怼了怼旁边的丹恒。
丹恒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星别说话。
大家的视线都看过来了，有点尴尬。
“你也没整明白。”
星小声嘀咕着，点了点头，她心里平衡了。
“.......”
丹恒不想和三岁小孩一般见识。
他看的很透彻。
只不过他不爱说话。
“难道不是么？”
伊芙发出了和星一样的问题，这是她们一直以来坚信的事情，并也为此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
灰毛星顿时伸出对着丹恒伸出大拇指，挤眉弄眼的指了指伊芙的方向，
仿佛再说，瞧瞧，瞧瞧，都是这么想的。
“唉........”
丹恒抬手扶额，摇头叹气。
罗九刀发问，
“那你知道，终极之战之前，还有一场战争么？”
“.......”
伊芙摇了摇头，她只知道终极之战。
罗九刀再次开口，“是人类和机器人之间的战争。”
伊芙瞳孔猛的一缩。
回想起之前和大家一起捡到的那个终端。
【乐斐：我的名字是乐斐.......我是人类解放阵线的中央计算机。
乐斐：将人类从机器霸权的压迫下解放。
乐斐：正在执行人类变革实验.......】
《人类》，《机器霸权》，《人类变革实验？》
“他们被称之为埃多斯人。”
“他们是母主领域将人类意识数字化并植入机械躯体，创造名为“埃多斯人”的新种族。”
“建立所谓的「记忆棒」永生系统：埃多斯人死亡后可通过更换机械躯体复活，形成机械飞升式社会。”
嬴芷听到这里，突然想起伊芙和她一起悼念死者时候说的话，愿他们的记忆永存。
“而母主领域又是什么呢？她是埃多斯（EIooS）公司创始人——亚当开发的超级人工智能，初衷是为了实现人类种群进化，
埃多斯人——就是她的杰作。”
“可是，
她失控了，”
“她获得了自我意识，”
“她觉得有机人类是低等生命，自己创建的埃多斯人才是人类进化后应该有的状态，才是人类种群进化后的代表。”
“因此，她发动了——『净化战争』，消灭地表一切人类。”
罗九刀的话语字字诛心，说的东西前所未闻，让伊芙世界观崩塌，半晌无言，双目失神。
百合直接跪倒在地，双手抓着头发，低头看着地面，“不对，不对，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我们是人，我们是人类.......”
如果之前没看到那个终端。
她们可以认为对方是一派胡言。
可是那条和过往历史有关的信息，无时无刻的都在提醒她们，真正的历史，实则另有其他。
“我们是人.......”
伊芙不住的喃喃着，一直以来坚信的东西破灭，她无法接受。
“如果按照血脉来讲。”
罗九刀自嘲地笑了笑，“孽奇拔才是你们星球的正统人类。”
“你说对吧。”
“我从净化战争开启到结束都未曾出过面的好战友？”
罗九刀看向从一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艾德姆，
一字一顿，
“埃多斯（EIooS）公司创始人，”
“母主领域创造者，”
“『丰饶』神眷，”
“上古孽奇拔，”
“——亚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