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人医馆的坐诊郎中50多岁,身穿白大褂。不知为何,此时正是面色阴沉,一脸的惶恐,坐在靠墙的桌子前一言不发。那态度,无疑是面对前来闹事的人,他早已是乱了方寸,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身旁站着他的4个徒弟,保护着他不被挨打,除此也是一筹莫展,不敢随便乱说乱动。
小毛崽走近,看清楚郎中面容,凭15年前的记忆,当即便断定此人便是他山门中的老二乐山一,南江省吉县人。
“都住口。”小毛崽突然暴喝一句,走到乐山一面前,厉声对众人说,“都不要叫,有什么事,我来解决。”
突然出现一个高大挺拔,西装革履的长发青年人。那伙人很诧异,立马把矛头转向了他,愤怒地七嘴八舌叽叽喳喳;
“你是谁啊?你怎么解决?你说了算数吗?”
“都别叫了,有问题就解决问题。”郑石根附和着小毛崽也大囔道,带头站了出来横在中间。紧接着跟随他来的3个人也挺身而出,那气势一瞧就不是好惹的。
小毛崽没有理睬他们,走近乐山一,问道:“你是山门中的老二,乐山一吧?”
他怎么知道我山门?莫非是……是门主回来了?
乐山一大吃一惊,迷惑地盯着小毛崽直打量,回想起了15年前师父临走时的情景,猛然激动不已,问:“您是……您是门主?您回来了。”说完也不管真假慌忙起身就要行跪拜礼……
小毛崽按住他,“坐着别动,我是谁等会再说。先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乐山一吃了颗定心丸似的,震静下来,虽然还没有合并“山”字牌和“门”字牌,但他几乎是确定了,他们的门主回来了。于是乎瞬间便感觉有了靠山一般,刚才还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情绪振奋,壮起胆子对小毛崽说,“前天,诊所来了两个痨病患者找我看病,我看了,给他们号了脉,开了三剂草药。按理是没问题的,三剂汤药喝完,完全可以康复。可是患者的儿子今天跑来说,吃了我开的草药,不但人没见好,病情反而加重了,甚至……甚至还上吐下泻,危在旦夕。”
“你的药就是开错了,有问题。”一青年愤怒地叫了起来。
小毛崽转向他,瞪着满是戾气的眼睛,问:“你是诚心来解决问题的呢,还是故意来闹事的呢?”
“当然是来解决问题的咯。”青年人说着又指着坐在靠墙边椅子上的两个年约70岁左右的老人,气呼呼地说,“你自己看吧,他把我父亲和黎叔都治成什么样子了?你们得负责,赔钱。不然……哼哼,别怪我们不客气,不仅要砸了你的医馆,还要去告你们,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是一个孝顺的儿子,父亲病重自然是心急如火,情难自控。
与青年人同来的人立马也附和,表达了同样的意思。有两个人还拿出了手机对着小毛崽和乐山一拍摄,貌似为了以后的官司留取证据。
对于他们的心情,小毛崽很理解,故此没接嘴多说什么,也没去理会拍视频的人,而是走近两位老人,观察了一下他们的脸色,然后笑说:“老人家,伸舌头出来给我看看吧。”
两位病恹恹,虚弱的老人依言照做。
小毛崽点点头,示意可以了,重新回到乐山一身边,“把你开的药方拿出来给我看看。”
医馆里给所有前来就诊的患者开药方都有药方保留,国医医治患者讲究的是一人一方,山中人在医馆坐诊的时候就有保存药方的制度。故此,很快医馆工作人员便拿出了两张药方送到了小毛崽面前。
痨病就是肺结核,在过去是难以治愈的疾病,也可算是绝症。但在现代社会却不是什么疑难病症,对于医术高超的郎中而言,只要对症开药方,三剂草药完全可以医治好。
小毛崽接过药方只是看了一眼便知药方完全对症患者,没有一点问题。不由暗想,既然药方对症,那为何患者还会加重病情,另外还上吐下泻呢?嘿嘿,真是好笑。
思索片刻,小毛崽对青年人说:“你父亲喝的药汤,那药渣滓还在吗?快去拿过来给我看看。”
“我昨天晚上熬了药,药渣滓肯定还在,我去拿。”青年人说完就跑了出去。
青年人和前来医馆的人都是原住户,村庄拆除开发后,大都没有迁出去居住。
没过多久药渣滓就拿了过来,摆在了桌子上。小毛崽用手拨开看了一下,便转向乐山一,说:“山一,你仔细检查一下。”
老二乐山一拜山中人为师,学医已有多年,再者自己也热爱国医。师父走后,他和几位师兄弟商量,遵守师命;“……留下一人守着医馆继续开门行医,悬壶济世。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愁架上药生尘。医者仁心,咱们不可忘了初心。大众百姓苦啊,看病难,医馆再不赚钱也得保留,就是不赚钱也要帮助乡亲们解除病痛。”
所以,他才一直留在山中人医馆行医,做了一名悬壶济世的郎中,20多年来的苦心钻研学习,尤其是山中人行医百年留下的那些古药方,医术较之以往也是大有进步,已然成为了一名杏林高手。
查看了一番,乐山一便倒吸了一口寒气,惊愕道:“门主,这……这药不对呀,换了一味药。”
不错,还算有点眼光。小毛崽满意地点点头。然而心里却是更加纳闷了,掏出一支烟抽了起来,沉吟一会儿猛然对青年人道:“兄弟,事既然已经出了,现在嘛不管是谁的责任,我们不讨论,先来解决问题。你有什么诉求可以说出来,我们医馆一定尽全力满足你们。”
青年人用商量的目光扫了一眼父亲和黎叔,尔后对小毛崽说:“都是乡里乡亲的,咱们也不是无理取闹不讲道理的人。乐郎中跟我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他在我们村庄都待了20多年了,我们都很了解他的为人,他不是害人的庸医。这样吧朋友,我们也不过分,你们治好我父亲和黎叔的病,另外嘛,再……再一人陪2000块钱。”
一人2000块,两人4000块,倒是不过分。
“行!”小毛崽脱口道。然后转向乐山一,“拿钱来赔给人家。你重新再看,重新开方子。”
乐山一欲言又止,一脸难堪的模样。
“怎么啦?”小毛崽问。
“医馆里……没那么多钱。”
“没钱?”小毛崽不敢相信,“这么大的医馆,连4000块钱都拿不出来?切,真是好笑啊。”
乐山一张口想解释。可没开口,小毛崽就抬手制止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和奔驰车钥匙,转向郑石根道;
“开我的车去取5万块钱过来。”
小毛崽给的那张里面有100多万的银行卡放在郑三根那里了。无奈,郑石根身上没钱,他只得接过车钥匙和银行卡出去了。
小毛崽又对青年人说:“把他们扶过来吧,让乐大夫给他们号号脉,重新诊治,出了问题医馆全权负责。”
接着,小毛崽又笑着鼓励乐山一,“别怕,我在这为你把关呐,你大胆医治就行了,放心吧。”
乐山一很感动,用力点了一下头,“谢门主。”
为两位老人号了脉,重新开了药方。小毛崽检查了一下药方,然后严肃道:“山一,你亲自去抓药,亲自熬药,好了就让他们喝下去。”
“在医馆里熬药?”乐山一不解,他根本就不懂小毛崽肚里的弯弯肠子。
小毛崽没有解释为什么,严令道:“是的,就在这熬药,就在这喝,温服。”
药熬好了,也喝下去了。
小毛崽使用山门43转来回周身推拿按摩绝技,分别在两位老人的胸部和腹部推拿、按摩了一转,问:“老人家,你们现在感觉怎么样?”
两位老人很高兴,一人说:“舒服多了。”
另一人也说:“比刚才好多了。小伙子,谢谢你了。”
这时,郑石根回来了,把钱交给了小毛崽。
小毛崽接过银行卡和钱,拿了4000块钱给青年人,说:“兄弟,给你,你们自己分吧。都先回去吧,要是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随时过来就诊。”
青年人领着众人出去了,一出门便对大伙说:“这人是谁啊?看过去也就20来岁,居然这么厉害?乐郎中好像很怕他。”
从前,山中人坐诊医馆时,前来求医问药者四面八方,络绎不绝,门庭若市,而今却是寥寥无几,门庭清冷,出现了衰弱的情景,实在令人唏嘘。
可不,那伙人走后,医馆里就只剩下郑石根带来的3个人,还有乐山一和他的4个徒弟,没有一个是问诊的。
小毛崽板着脸问:“山一,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三剂药怎么会让别人换了一味药?”
“我?”乐山一额头出现了汗液,口吃着说,“我……我也不晓得啊。医馆20多年了,从来……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啊!”
开出的方子更换了一味药,小毛崽刚才已经查验过了,虽然药性全变了,喝下去后不会导致人死亡。但可让人上吐下泻,病情加重。无疑,这是内行人所为,分寸把握的很好,其目的可能就在于制造恐慌,在社会上给医馆造成不良的影响,最后无法经营下去,其心歹毒啊。
这样一想,小毛崽不寒而栗,脸色更加阴森难看了,俨然问:“山一,你好好想想,医馆到底得罪过什么人,而你……又和谁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