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雷姨坦诚相告,说董事长让我盯她的梢。谁知,雷姨反笑嘻嘻地表示,这一切,她都知情。
你知道?你咋会知道呢。我暗自嘀咕。
只是,来不及弄清为什么,我嘴里便回答道:“对不起。”
雷姨说:“没啥对不起呀,我没损失什么,你也没做什么,对不对?”
在她的安慰下,想一想,倒也真是如此呢。尽管如此,目送雷姨离开,望着她的背影,我发了好久的呆怔。
董事长的行事与作为,实在太奇怪了。雷姨呢,也很另类。不过,我能感觉得出来,雷姨对我的关心,是真情实意,不掺一点杂质的。
至于原因,我归结为艺术。我闲时爱写点小文章,雷姨也有同样的爱好。爱好文艺的,大多心地良善。
志趣相投,让雷姨视为我知音。自然,对我就会高看一眼。那么,这就足够了。至于背后,是否还有别的隐情,也就没必要再去深究了。
投桃报李,滴水之恩,当报以涌泉。平心而论,对于雷姨,我自认并不愧疚。
但提到赵总,我不想为自己开脱,董事长的命令也好,担心波及西施也罢,总归有些下作的。可惜,事已至此,我已无法更改。
好在,赵总到底有错在先。我的愧疚,似乎可以减轻几分。
周三这天,我向梅小姐提出,请假两天,加上周末,一共四天,够我跑一趟老宋家了。我本以为,请假单梅小姐肯定会批的。
谁知,她拒绝了。不过,语气倒是很诚恳。
弄清我的去处与用意后,她用请求的语气,让我只请一天假,还说我是顶柱梁,她初初上任,许多事情,还没摸索清楚呢。
“况且,这几天,公司事情又多,你请两天假,怕是行政部,就要停摆了。”
明知梅小姐太夸张不过,听在心里,多少有些自得。
梅小姐坐上总监的宝座后,整个装扮与气氛,全然不一样了。虽不算珠光宝气,但衣装明显上了两个档次。因此,由内而外,显现出高贵气质。
我迎面撞上梅小姐渴望的目光,只得低头,同意下来。
好在,三天时间,也够我去一趟老宋家了。只不过,略有些辛苦罢了。
周四晚上,我正在收拾行李,梅小姐突然打来电话,让我下楼一趟。我放下行李,下了楼,梅小姐买了一袋子吃食:“不好意思呀。这些东西,拿去车上吃。”
我没想太多,道完谢,接了过来。闲谈两句,上楼而去。将袋子放在桌上,继续收拾行李。
收拾完毕,正欲去洗澡。忽然,门铃又响了。接了话筒,里面传来表嫂的声音,说要给我带句话。我按下开关,笑了笑。
我要去她家,她肯定有话要对老宋说。只是,我不明白,明明电话里可以直接说,为何非让我带话。
当然,如果是杏花,我倒不奇怪。
不多时,表嫂上来了,进了屋,手里也提着一袋吃食。
我说:“来就来,还买啥东西啊。”
表嫂说:“随便选了点,带在路上吃嘛。”
我道了谢。
接着,表嫂从袋子里掏出五百块钱,递过来:“帮嫂子个忙,把钱拿给孩子。我不知道买些啥,让他自己喜欢什么,就买点什么吃。”
我说了声好,接下来。心说,肯定还有什么,要对老宋说的。
然而,并非如此。期间,表嫂倒是提到了老宋,但他是作为背景人物出现的。
此前,我和西施提到悬花可以和餐饮结合起来,她极赞成,还把这个情况,和杏花、表嫂她们几个说了。
她们听了,也觉得好。只是,如西施所言,必须找到一个好厨师。但我们几个,离厨师的资格,还相差甚远。
昨天晚上,表嫂忽然想到一个人。在她老家,有位乡村厨师,其祖上,也干这样的营生。
据说,最荣光的一位上祖,还是皇宫的御厨。
表嫂认为,我可以去找一找他。毕竟,他熟知悬花的习性,早些年,也曾以悬花为材料,制作过菜肴。只是,近些年,大家条件好了,大家便弃悬花不食。
我一听,这当然是好事,免不了,一番感谢。随后,还送表嫂下了楼。出大门时,正好碰到素琴。
她应该去湖畔花园搞卫生去了,见到我与表嫂一道,素琴明显吃了一惊。表嫂倒很自然,客气地和素琴打了个招呼。
素琴的脸,微微一红,回了句好,转身上楼而去。
送走表嫂,返身上楼。素琴家大门敞开,室内明亮,素琴倚在门口,像在等待我的到来。碰了面,我朝她笑笑。
素琴也就笑了,随后说了句:“阿谦,谢谢你。”
我问:“为啥谢我?”
素琴笑了笑,没再吱声。
道了别,我转身上楼。走了几级台阶,听到素琴合上了房门。
回到屋里,我没着急洗漱,我在等待一个人。
我猜测,过不多时,门铃又会响起。然而,这次我失误了。过了许久,门铃都无声无息。倒是阳台上的风铃,发出悦耳的撞击之音。
当然,也并非丽枝在唤我,而是起了一阵风,是风在用力,让风铃与风铃相互碰撞,仿佛动听的音乐。
微微伸颈,丽枝房间里,没有一点光亮。看来,跑销售是个忙人的活。说不定,半夜此刻,她还在酒店里,陪客人开怀畅饮呢。
她开过酒馆,酒量不错,或许倒能大展威风。一念至此,我忽然笑了笑。
当晚,直至我熄灯睡觉,门铃也不再响起。
次晨,我穿戴一新,吃了早餐,便直奔深圳北站。
在北站候车时,坐在我对面的一位女乘客,总时不时地向我张望。
她穿件白色束腰衫,蓝色牛仔裤,看起来清爽干净,苗条清瘦,但该突出之处,绝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示于人前。
可以说,这样的女子,是很能引人注目的。走在街上,回头率亦高。有那一刻,我以为,她是以前相识的老熟人。要不,为何总往我打望呢?
只是,她戴太阳镜,外加一只口罩,长相如何,根本看不出来,也就不清楚,她是否是我的故人了。
上了高铁,闲极无聊,从袋子里翻出吃食,梅小姐和表嫂送来的,我混在了一起。
翻着翻着,翻出一盒降落伞。我大窘,左右环顾,好在邻座的乘客,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