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苏晓樯出言打断了这一对无聊的师兄弟。
晨光透过酒店落地窗斜射进来，大理石地面映出细碎的光斑。
楚子航安静地引领二人入座，修长的手指在椅背上短暂停留，像某种无声的仪式。
苏晓樯在其他同学略显惊疑的目光中，接过侍者递到路明非面前的餐单，为二人各自点上了一份早茶。
相比之下，其他同学顿时就觉得面前那原本看起来精致且丰盛的早餐就一点也不香了。
而另一边，陈雯雯悄悄的坐在既不引人注目，又不会被轻易忽视的位置上，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文静，只有膝头的《情人》书页在簌簌颤动。
当她抬眼时，看到路明非与苏晓樯二人如同一对璧人般联袂走近，又俯身为苏晓樯调整椅背角度，少年后颈凸起的骨节在晨光中镀着淡金。
她的指甲不经意间陷进杜拉斯笔下湄公河的潮湿纸页里，那本有着多处折痕的书页发出微弱的、如同叹息的声响，那仿佛盈着一汪池水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黯然。
虽然苏晓樯和路明非并没有在学校表明两人的关系，但陈雯雯作为时刻关注着路明非的人，自然是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同寻常。
好像从赵孟华突然没有出现在学校，滨海市的赵氏集团一夜蒸发之后，路明非和苏晓樯之间的关系就开始突飞猛进。
而陈雯雯虽然一开始是带着目的和任务去接近路明非的。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抛开路明非初中那窝囊的黑历史不谈，高中时期的路明非绝对算得上高质量男性。
虽然平日里还是有些不着调，但最起码也算得上是半个男神。
哪怕在一年前，陈父突然告诉她，他们一家和那个大家族的联系突然断了，暂时不用再执行所谓的任务了。
但若是让陈雯雯在现有接触的男生中挑选伴侣，恐怕也会将路明非作为她的第一目标。
本来还有个赵孟华也能算的上是一个备胎，但现在人都已经无了，陈雯雯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个选项了。
除此之外，更让陈雯雯一家感受到紧迫感的是，体制内的人，往往是消息最灵通，也是最敏感的。
当陈父发现曾经对他笑脸相迎的领导同事们突然对他冷面以对，而他在滨海市最近的靠山也在一夜之间落马，陈父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曾经试着去打探陈家的消息，然而，那个足以称得上庞然大物的陈家在短短月余的时间之内便在政、商、艺等各个领域销声匿迹。
此时没有消息，便是最坏的消息，其中透露出来的信息量足以将陈父的心脏吓得离家出走。
或许是为了避免日后收到陈家的牵连而被清算，亦或许是路明非背后的方舟集团同样有这个能量足以让陈父在政坛上继续平步青云。
陈父对于陈雯雯继续往路明非身边靠近的行为持默认甚至是赞同的态度。
想着父亲在家里的一通分析和鼓动，陈雯雯还是想要再去尝试一番，若是她也能够通过卡塞尔学院的面试，就可以多出与路明非相处的时间，到那个时候……
最终，哪怕陈雯雯自己并不愿意承认，但作为一个天天捧着杜拉斯《情人》的“文艺少女”，精神状态大概率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就在陈雯雯想入“非非”的时候，“吱呀”一声，一个酒红色的脑袋从面试室内探出，耳垂上的银质四叶草晃出一道冷光，格外的引人注目。
诺诺的视线扫过众人，清点人数的同时还在路明非脸上多停留了0.3秒——足够让苏晓樯眯起眼睛的时长。
冲着路明非和苏晓樯的方向笑了笑，掏出夹着?卡塞尔学院招生面试名单?的板板看了眼，确认无误后，诺诺这才开口道：
“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面试吧，第一个，嗯……柳淼淼~，跟我来吧！”诺诺念名字的尾音带着古怪的上扬，像在念某种咒语。
享誉仕兰的音乐女神，黑白键上的白天鹅，在听见自己的名字后，优雅的站起身来。
修长的脖颈下方缀着一根镶嵌着珍珠钻石的白金项链，一对小高跟在大理石地板上踩出《卡农》的前奏，迈着高傲的步伐走进了会议室。
然而，三分钟不到，柳淼淼脸上带着半是懵逼半是羞恼的表情从面试室中浑浑噩噩的走了出来。
“下一个，……”
随着面试的时间一个比一个短，轮到陈雯雯的时候，更是几乎可以说是演都不演了。
面对里头那个宽大的骨架上套着邋遢西装与宽松裤装，一头白发蓬松且杂乱，鼻梁架着标志性的比瓶底还厚的深度镜片的古怪老头和他口中那些古怪的问题。
什么“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外星人吗？”“你觉得世界上有超能力吗？”“你觉得这个世界是唯物的还是唯心的？”。
陈雯雯原本准备的一肚子的墨水，刚想开口，给眼前这个外国老头展示一下她对外国文学作品的了解程度。
从契诃夫聊到杜拉斯，从马克思聊到列宁，从保尔咔嚓金聊到莫泊桑。
结果每次开口不出半分钟就被对方给打断了，全程不超过一分半，就被那个曾经名动仕兰，现在还流传着他的传说的楚师兄给冷着一张脸，“礼貌”的请了出去。
一脸憋屈，满肚子倾诉欲望没有满足的陈雯雯出来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重新回到最初的位置上，等待着路明非和苏晓樯面试结束。
只可惜，等待的结果，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而在面试室的那扇紧闭着的大门后，在已知路明非和苏晓樯都是“混血种”的前提下，就没必要再多此一举在搞什么“抽象三问”。
原定的“面试节目”已经换成了卡塞尔学院师生谈话会。
自愿担当秘党和方舟集团，简称“秘方”亲善大使的古德里安。
在两个来自方舟集团，以后不一定能带熟的S+级血统学员，和出生毛熊皇氏的A级学员雷娜塔?叶夫根尼娅?契切林娜之间做出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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