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罢就从旁边的桌角上拿起一把郑春花平时做针线活儿时用的小刀，别看小，因为是常用的工具，所以锋利趁手的很。
接着撕开他胸前的一片衣服，一刀下去便从上面剌下来一条肉，然后插在刀尖上往旁边一放。
这时候他在剧痛之余也才发现自己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炭火盆，上面还支着一个小小的铁架子。
想起来了，这火盆本来是放在客厅里冬天烤火用的，看来是为了当刑具用给临时搬到了这里。
而那片肉就被扔到了架子上，和高温一接触，顿时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血水被烤干，周围一圈向上卷曲，眼看着就熟了个外焦里嫩。
项骜见火候差不多了，再次用刀将肉挑起，然后打了个呼哨，随即外屋便飞奔过来一条虎头虎脑的大黄狗，对着他摇头摆尾。
这边将肉往外一甩，黄狗跳起来一口吃到嘴里，狼吞虎咽的样子，那叫一个香。
花子头看着眼前的一人一狗，疼的哇哇乱叫的同时还想开骂，但项骜根本没给这个机会，手起刀落又是一下，这下割下来的比上次大了至少三倍，烤过了还是给黄狗吃。
这一次他只顾着疼了，再也没有力气说别的，两条腿虽然被绑着却也拼了命的蹬地，做着无谓的挣扎。
“知道我为什么拿你的肉喂狗吗？因为你害死了这家人养的狗，这叫现世报，懂吗？
而且你放心，我刀工还不错，不会伤到你的要害，这意味着我能把你剔干净了你也死不了，如果你想看着自己这么一点一点变成狗食，就继续闭嘴什么也不说。”
话音落下，准备下第三刀。
花子头的前襟早已被血水浸透了，他连疼带怕求饶道：
“我说我说，你别再弄我，别再弄我了。”
“那咱们回归正轨，还记得我要问什么吗？”
“你，你能再说一遍吗？”
项骜一听顿来了一股无名火，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这下下手非常重，打的花子头感觉脑子都要散黄儿了，整个头从里到外全在嗡嗡的响，挨打那一边的牙由前至后也全都松了。
这边打完后骂道：
“屌操的猪脑子，你要敢让我问第三次，我一定让你连变成狗屎的机会都没有！
听好了——你们在常石的据点具体位于什么地方，有什么配置，具体人数是多少，按照我问的顺序讲清楚。”
“我们在‘苍蝇寨’那边，那里以前有个景区，后来经营不善废弃了，留下了不少房子，就给占下当了落脚处；配置...你指的是什么？”
“主要是武器，有铁吗？还是只用亮子？”
这是黑话，“铁”代指枪，“亮子”代指刀及一切冷兵器。
“没有铁，因为鞭杆子说用不着，都是带亮子的，但不是茬那种很严重的架也不会用，还是棍子比较多。”
“然后是人数，包括性别、年龄段都说一下。”
“有一百多个......”
这话还没来得及往下说，项骜便道：
“给我精确点，199个也是一百多，少给我说模棱两可的回答，听懂了吗？”
“懂了，懂了...一共143人，其中男的115，女的28，小孩是33个还是35个我记不太清了，再去掉44个老头和老婆子，剩下的就都是和我年龄差不多的青壮年。”
“小孩都是多大的？”
“十四五的半大孩子。”
“这些不同性别、不同年龄的人又要如何分工？”
“青壮年有胳膊有腿单纯要很难要来施舍，所以更多的是用讹的。”
“怎么讹？”
“比如看哪里新开了一家店，不管是什么都到门口唱‘喜歌’，然后要求给钱，如果不给的话，就在门口吐唾沫，骂街，大小便，恶心进门的客人，总之是让主家生意做不下去，警察来了也拿我们没办法，所以一般情况下店主都会破财买平安。”
“嗬，看出来你们是个后出现的门派了，连‘高家门’的那一套都学了去，不过人家可没有你们这么不要脸，‘喜歌’唱完了即便讨不到只要对方没有出言不逊就不会捣乱。”
“时代不同了，现在可不是古代。”
“那青壮年之外的呢？”
“小孩、女人，还有老年人各有各的用途，小孩如果讨不来钱的话就靠偷，有这方面的培训，把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培养成钱包手机啥都能摸的，最多三个月；女人是穿的稍微好一点，到公共场合往人多的地方挤，碰上那种斯斯文文的老实人就下手。”
“怎么做？”
“喊非礼之类的，说对方耍流氓摸自己，拉着要去派出所，等围观的人多了，把气氛吵起来了再把话往回拉，说‘看你应该也不是故意的’之类，然后要求道歉，如果道歉的很快就直接要精神损失费，要是态度强硬便躺地上哭继续闹继续造势；要的金额不固定，视情况而定，一百二百都可以，八百一千也不算多，能要到多少算多少。
老年人的话，就是碰瓷，过马路的时候主动往车上撞一下，躺地上要求去医院检查，一检查一身基础病都出来了，再威胁报警，如果对方怕了就找机会要求私了，反正最后也是要钱。
干的好了一个人一天能做成三四单赚好几千。
最后这三种人凑到一起还能拼个组合，做另一种买卖。”
“什么？”
“医闹，帮着一些想闹事的家属去医院烧纸钱、摆花圈，堵住医生不让走。
这种是纯赚家属的佣金，给多少钱看需要闹到什么程度，1000每人一天到5000每人一天的不等。”
“好，第一个问题问完了，现在第二个：你们的成员都是哪儿来的？别告诉我是收的穷苦人，这不是那个遍地饥民的年代了，你扯鬼话糊弄不了我；另外，整个‘康家门’的规模又有多大？它的老窝在口北什么位置？”
“的确和穷人没关系，我们补充人头主要靠买。”
“买？人贩子卖给你们的？如果是儿童乞丐那说得过去，难道成年人也是？”
花子头点了点头表示肯定，项骜撮着牙花子想了一会儿，道：
“那肯定有个稳定的供货方咯，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这个我知道的不多，因为是‘康家门’的机密，只有鞭杆子和他的几个心腹清楚，我只了解点皮毛。”
“皮毛也是毛，赶紧的。”
“我只听过一耳朵，好像是说在缅甸，缅甸那边有专门干这个的，他们从国内骗人过去，到了地方就叫‘猪仔’，然后一部分自己留下用，一部分会到处卖，全世界各地都有销路，一般是需要苦力的地方用，还会卖给一些大型制药公司做新药的人体实验用，反正五花八门的。
‘康家门’每次去挑人都有专门的负责，主要挑三种，身强力壮能打的，听话的，还有被打坏了落下残疾的。
这里面就包含了前面说的青壮年、女人、小孩还有老年人。
其中能打的充当小弟用，到外面茬架主要靠这个，所以他们的地位也比较高，你刚才放倒的四个都是。
听话的主要做杂项，属于哪里需要哪里搬，跟着大部队出去唱‘喜歌’耍混蛋捣乱要钱的、喊非礼的、碰瓷的、医闹的主力都是他们。
残疾的不用管别的只做出去乞讨要钱的事，里面主要是小孩。
因为是老主顾了，所以缅甸那边好像还给我们有优惠，每个‘猪仔’能比生面孔便宜两成左右。”花子头道。
“这些被你们买来的人难道不会趁机逃跑吗？尤其是身体健全的青壮年，为什么回了被带回国内后不趁机逃掉？”
“我们有办法笼络他们。”
“什么办法？”
“主要是利诱，如果干的好了能升职，到了一定级别每月可以分红，分到乞讨得来的总额，然后到了时候还会‘发老婆’，比如每年有固定的两个月会去缅甸进一批‘母猪仔’，运回国关起来专门给这些人用，而且越漂亮的服务的级别越高，地位不够的就不能用。
然后能去缅甸的，基本上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没什么一技之长还想着发财的傻逼，这种人你给他钱给他女人，不等于实现了他最初跑出去的目的？不光得到了实惠，还摆脱了‘猪仔’的身份，所以别说逃跑，这一类赶都赶不走的，干的别谁都起劲。”花子头道。
“想不到你们这群杂碎还挺懂管理学的？知道用真金白银才能换来效率是吧？”
“对对对，鞭杆子经常给我们这么说。”
项骜没有接茬儿，而是道：
“继续往下。”
“目前整个康家门大概有2000多成员，不过都分散在各地，其中主要地盘是北冀和京城、津门，这几年准备进军南豫和东齐。”
“那在老窝里的有多少？你爹平时在那里吗？”
“大概300左右，都是骨干；在，他不太喜欢到处走动。”
“然后呢？”
“老窝的地址...我没法给你形容，因为地图上都找不到，很偏很远，我只知道在民国时期那是个买卖牲口的集市，不过我经常过去，认得路。”
“我觉着你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