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楼前的人群如潮水般涌动,喧嚣声穿透厚重的木质窗棂,在陈伶耳边嗡嗡作响。
陈伶站在二楼窗前,指尖轻轻拨开一道缝隙,俯瞰楼下越聚越多的人群。
\"三十七、三十八.....\"陈伶在心中默数,眉头越皱越紧。
这个数字已经远超他的预期,昨天还只有零星几个,今天却突然涌来这么多观众,甚至还有三个扛着相机的记者。
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正仰头张望,浑浊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狂热。
旁边几个穿着时髦的年轻人不断拿着应援棒,更远处,一个戴鸭舌帽的记者正对着录音笔快速说着什么,时不时指向惊鸿楼的招牌,都想要亲眼见一见戏子林宴。
\"先生!楼下好多人!\"
孔宝生兴奋地冲上楼,脸颊因奔跑而泛着红晕,\"他们说都是来看您表演的!刚才我还看到《红尘日报》的记者在采访观众呢!\"
陈伶的手指轻轻敲击窗框,眉头微蹙。
这不对劲。一场普通的演出,怎么会引起如此大的反响?
就算他唱得再好,消息传播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红尘主城娱乐至死。
\"林兄,你不高兴吗?\"李青山走过来,好奇地顺着缝隙往外看,\"这可是难得的热闹。\"
\"太突然了。\"陈伶低声道,\"像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很快经过陈伶、张可凡、李青山的讨论,最终确定以后演出按邀请制走,每天限号,并且逢雨不唱。
陈伶火起来自然也是将简长生他们编入所谓的经纪人团队,李青山作为戏子上台唱戏也很正常。
而张可凡.....
“我就先回去继续经营咖啡店吧,等你们确定要出发的时候再喊我。”
张可凡如此说道,毕竟他身为咖啡店店长老是出入惊鸿楼势必也会被怀疑。
而陈伶也没有反对,他尊重张可凡的选择,虽然他有些不舍阿宴,但还是大局为重。
很快,张可凡便回到了咖啡店里,不过一进门,便眉头一皱。
咖啡店门前的风铃发出清脆声响,但店内一片昏暗,只有几缕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光影。
“先生,你回来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停电,连咖啡都研磨不了。”
柳轻烟见张可凡回来,双眸一亮,赶紧开口道。
“停电了?”张可凡眉头紧蹙。
昨晚惊鸿楼也短暂的停电了,不过那时候张可凡也并没有在意,偶尔停电也很正常。
柳轻烟点点头,纤细的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是的,先生。从昨天下午开始,每隔几小时就会停一次电,每次大概一小时左右。\"
张可凡的目光扫过咖啡店的每个角落。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木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咖啡机、磨豆机等电器都安静地停在那里,像是一具具没有生命的金属躯壳。
张可凡的目光扫过静止的咖啡机,最后落在柳轻烟脸上。
女孩今天将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但眼下淡淡的青影显示她昨晚并未休息好。
\"我去看看电闸。\"
张可凡说着走向后厨,却在经过柳轻烟身边时突然驻足,\"你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
柳轻烟睫毛轻颤,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可能是......天气闷热的缘故。\"
张可凡也没有多问,径直走向后厨,推开配电箱,发现一切正常,确实是外部断电。
张可凡合上金属箱门,来红尘主城这么久,电力供应一直稳定得像钟表齿轮,突然频繁断电绝非偶然。
“我去附近看看。”不知道为何,张可凡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打了一声招呼便出去了。
\"先生。\"柳轻烟突然叫住他,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
“怎么了?”
张可凡转身时,恰好一束阳光穿过百叶窗,在柳轻烟脸上投下交错的光影。
她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露出一个浅笑:
\"路上小心。\"
“嗯,放心好了。”张可凡也没太放在心上,于是便离开了这里。
门铃再次响起时,柳轻烟透过玻璃门,望着张可凡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街角,眼中满是复杂。
而在她眼中,还有一条常人看不见的黑色丝线,从张可凡的后心延伸而出,另一端没入自己的胸口。
半年前当张可凡帮助她成功摆脱了家庭的负债,以及后面在柳镇揭开花都戏团的丑陋时,柳轻烟心里就认可了对方。
在张可凡短暂离开的那段时间里,柳轻烟一直苦苦等待对方。
当对方真的出现的时候,柳轻烟顿时感觉自己好像觉醒了某种力量,这条黑线就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像命运的丝线将两人缠绕。
不过即使踏入了神道,但柳轻烟也不确定这是什么神道。
因为这条神道似乎拥有两种衍生的岔路,一道是荆棘丛生的,另一条是平潭浩荡。
柳轻烟一开始是想选那条荆棘丛生的,但自从做了那个梦后,她最终选择了平坦浩荡的那条路。
在梦里,那是一个巨大且荒芜的峡谷,没有温度,没有生气,只有无尽的死寂。
然后柳轻烟便看到了一双猩红的瞳孔正注视着她,那双眼瞳没有丝毫温度,有的仅仅是对生命的漠视。
传说中的死神。
当她选择那条平坦的神道时,死神的目光似乎闪过一丝......赞许?
也正是不想让张可凡担心,所以柳轻烟并没有告诉他所发生的一切。
后面柳轻烟发现,这根无形的丝线也让她清楚的知道张可凡去了哪?
而踏上那条平坦浩荡的路之后,柳轻烟便察觉自己好像喜欢上了这种平静的生活,似乎这条路在指引着他远离世间的喧嚣。
这半年,她见过了不少形形色色的客人,也顺利步入了神道的第二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