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后,最后老大娘家带走了一个儿子,老二家的都留下。
支书倒是愿意把老二家的孙女给出去,可人家不乐意要啊。
不给男娃,他们就要钱。
支书也没惯着,反正钱是一毛没给。
他们家现在这情况,往后的每一分钱,怕是都要精打细算了。
三个孙辈要照顾,两个儿媳又都跑了,这日子,想想都难。
秦羽更是头皮发麻。
他是入赘的,难道以后还得跟着养,这三个侄子侄女不成?
秦羽站在院子里,看着眼前鸡飞狗跳的场景,心里一阵发冷。
他原本以为入赘蒋家,能过上好日子,没想到摊上这么个烂摊子。
蒋芝芝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道:\"秦羽哥哥,咱们回屋吧。\"
两人回到新房,却再也找不到一丝喜悦。
秦羽坐在床沿,盯着墙上那个褪了色的\"囍\"字发呆。
“你说......”蒋芝芝犹豫着开口,“大哥二哥的死,会不会真像村里人说的那样......”
“别瞎说!”秦羽猛地打断她。
他心里其实也怕的要死,总感觉这一切都不太正常,但总不能自己吓自己啊。
支书两口子也待在房里唉声叹气。
“老头子,你说这日子往后可咋过啊?”
“得过且过吧!”
支书媳妇抹了抹眼泪,突然压低声音道:“要不......我偷偷去请隔壁村的张神婆来看看?我总觉得家里不干净......”
支书猛地一拍桌子:“胡闹!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
“这要是被人发现了,你是要害死我不成?!”
支书媳妇不敢再说话了,但心下还是有点不安的。
等蒋老二的丧事一办完,蒋家人就齐齐上工去了。
大人下地,孩子打猪草,一家七口,整整齐齐。
秦羽跟蒋芝芝都算毁容了,其实他们是不太想这么快出门的。
可支书不允许啊。
以前惯着这个闺女几分没关系,可现在不同了。
他还有两个大孙子要养活,哪能再让他们在家歇着。
秦羽和蒋芝芝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去了。
到了地里,大家都埋头干活,偶尔有人偷偷瞥向他们毁容的脸,又迅速移开目光。
秦羽跟蒋芝芝被分配到一块,两人都是干活不怎么利索的,也没人愿意跟他们搭伙。
等到吃过饭下午上工,清沫就搬着把椅子来了。
蒋芝芝……
“不是,孟娇娇你有病是不是?你坐在这盯着我们干什么?”
蒋芝芝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看清沫这样,可不就指着她鼻子骂。
清沫却悠闲地靠在椅子上,手里摇着一把蒲扇,笑眯眯地说:“哎呀,这大热天的,你以为我愿意盯着你们啊。”
“这不是怕你们干活偷懒嘛,毕竟秦知青欠我的钱和工分都还没还呢。”
秦羽阴沉着脸走过来,压低声音道:“孟娇娇,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清沫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
“欠债天经地义,我可是替秦知青你上了三年的工,我盯着点怎么了?”
周围的村民开始窃窃私语,时不时投来异样的目光。
蒋芝芝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伤口疼。
“你!”蒋芝芝刚要发作,却被秦羽一把拉住。
“别理她,我们干我们的活。”秦羽咬着牙说道。
清沫看着他们忍气吞声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蒋芝芝身边,故意大声说道:“芝芝姐,你这脸......要不要我帮你找个偏方?”
“听说用癞蛤蟆的皮敷脸,能去疤呢。”
“你…...”蒋芝芝羞愤不已。
蒋芝芝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猛地扬起手中的锄头,朝清沫冲去:“孟娇娇!我跟你拼了!”
秦羽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的腰:“芝芝!别冲动!”
周围干活的人见状,纷纷围了上来。
有人劝架,有人看热闹,地里顿时乱作一团。
清沫却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脸上依旧挂着那抹似有若无的笑:
“哎呀,芝芝姐这是怎么了?我好心好意给你出主意,你怎么还急眼了呢?”
“你少在这假惺惺!”蒋芝芝挣扎着,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就是来看我们笑话的!”
这时,支书阴沉着脸走了过来:“闹什么闹!还嫌不够丢人吗?!”
他狠狠瞪了蒋芝芝一眼,而后看向清沫:“孟娇娇,你又不上工,跑这儿来干什么?”
清沫无辜地摊开手:“支书,我可没闹事。”
“我就是来监督秦知青还债的,你可不能因为他是你女婿,你就包庇他。”
支书面色一僵,转头对蒋芝芝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干活去!”
蒋芝芝委屈地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秦羽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清沫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轻哼一声,继续坐在椅子上看着,反正偷懒她就举手打报告。
接下来的几天,清沫变着花样地“监督”秦羽和蒋芝芝干活。
不是嫌他们动作慢,就是嫌他们偷懒,搞得两人苦不堪言。
等到两人稳定能赚八个工分了,她这才罢休。
清沫终于不再日日来田里盯着,秦羽和蒋芝芝总算松了一口气。
可好景不长,这天下工回家,他们远远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孩子的哭闹声。
“我不要吃这个!我要吃肉!”
蒋家老二的大儿子坐在地上撒泼打滚,把一碗红薯粥踢翻在地。
支书媳妇心疼地捡起碗,声音发颤:“乖孙,家里现在没肉啊......”
“我不管!我就要吃肉!”孩子哭得更凶了,小脸涨得通红。
秦羽站在院门口,太阳穴突突直跳。
蒋芝芝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道:\"咱们从后门进去吧......\"
还没等他们转身,支书就看见了他们,厉声喝道:“站住!下工了不知道帮着干活?去把猪食剁了!”
他这话自然是对秦羽说的。
自从秦羽入赘进来后,家里大大小小的活,都被他包揽了,谁让他寄人篱下呢。
而人家孙子嫌弃的那碗红薯粥,秦羽也是吃不上的。
他的工分都用来还债了,自己都养不活,还想占蒋家的便宜?
支书可不是吃干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