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静如死水的寒潭,毫无征兆地剧烈翻涌起来!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无数巨大的气泡从漆黑的潭底冒出,炸裂开来,带起阵阵腥臭的黑雾。
那雾气所及之处,都覆上了一层黑霜!
好像有什么绝世凶物即将破封而出!
“吼——!!!”
一声咆哮,从潭底深处传来。
伴随着这声咆哮!
轰隆隆!
寒潭向上凸起!
紧接着,一具、两具、十具、百具……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巨大冰棺,从寒潭深处硬生生推挤出来,破开黑水,浮现在众人眼前!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棺材!
通体由玄冰雕琢而成,冰层之下,隐约可见形态狰狞的阴影在疯狂蠕动、撞击!
无数道粗如儿臂的漆黑锁链缠绕其上,却已被腐蚀得锈迹斑斑、寸寸断裂!
哗啦啦——!
黑雾席卷,所过之处,瞬间凝结成漆黑的冰霜!
“不好!!!”
辛梦儿俏脸瞬间煞白如纸!
她惊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想拉着徐神武暴退!
那气息太恐怖了,仅仅是泄露的一丝余波,就让她感觉自己像蝼蚁面对天倾,连抵抗的念头都生不起!
“呃啊!”
徐神武闷哼一声,感觉全身的血液真的要被冻僵了!
每一个毛孔都像是被强行塞入了冰锥,那股至阴至邪的恶意,疯狂地往他身体里钻,要冻结他的血肉,污染他的骨髓,侵蚀他的神智!
他握着“挠挠棍”的手都僵硬了,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钓叟那双清明的眼眸中,爆射出两道金光!!
“镇!”
一声断喝!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华丽的光影特效。
钓叟只是将手中那根看似平凡无奇的鱼竿,对着无数冰棺浮沉的恐怖寒潭,轻轻一甩!
嗡——!
咔嚓!咔嚓!咔嚓!
那些刚刚浮出水面、魔影憧憧、散发着滔天凶煞之气的巨大冰棺!
它们……被硬生生地、一寸寸地、压回了那深不见底的漆黑寒潭之中!
冰棺内传出不甘的嘶吼!
那股足以冻结诸天、污染万界的恐怖恶意,在钓叟这轻描淡写的一甩之下,毫无反抗之力地被重新禁锢回那冰冷的寒潭!
看着一人镇压万棺的钓叟背影,徐神武只觉得胸膛中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他在想他什么时候可以达到这种睥睨天下程度。
沸腾的水面在顷刻间平息,翻涌的黑雾倒卷而回,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死寂,好像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幕,只是幻觉。
做完这一切,钓叟身上的气息以惊人的速度衰落下去。
他眼中那两道璀璨的金光迅速黯淡,那份洞悉万古的清明,也如潮水般退去,重新被浓得化不开的浑浊与痴傻所取代。
他的身体晃了晃,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又变回了那个风中残烛般的钓鱼老叟。
他转过头,茫然地看了看徐神武,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鱼竿,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鱼……我的鱼……怎么……还不……上钩……”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
从神明般威严,到痴傻的老人,只在弹指一挥间。
镇压世界的“源初之疫”,以身殉道的少年,等待传人来取走的神格,还有那从寒潭深处涌出的、几乎让他神魂俱灭的恐怖恶意、无数的冰棺……
徐神武有点懵,这信息量实在太大了,让他一时间难以消化。
钓叟刚才那镇压寒潭异动的力量,绝对真实不虚!
徐神武第一次到达寒潭的时候,也是被钓叟轻描淡写的救了一命。
这钓叟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钓鱼翁。
但是他的记忆为何时好时坏?
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徐神武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少年?
和给赤麟族族人起混名字的那个少年是不是一个人?
神格?
到底是一个法宝还是一个精神类的东西?
残魂?
还到处都是?
这就像空气一样,那还是魂吗?
钥匙?
更是有点没头没脑,还其中一把,到底开什么的也没说!
这完全是一堆的谜语啊!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越过重新陷入痴傻状态的钓叟,投向了不远处同样一脸惊魂未定的两个美女。
狐媚儿和辛梦一双美目紧紧锁定在钓叟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不愿错过任何一个字,任何一丝神情的变化。
狐媚儿的眼中是纯粹的震惊,她终于相信了这个糟老头子是高手之高高手!
她本能地向徐神武靠近了半步。
而辛梦儿的反应则更为复杂,她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除了惊愕,竟还隐隐闪烁着一抹异样的光彩,似乎这些闻所未闻的秘辛,触动了她尘封记忆深处的某根弦。
“可是……他的残魂究竟有多少?都在哪?怎么收集哪?”
徐神武追问道: “前辈,您既然知道这么多,能不能指引一二!还有,这棒子……为何会给我?我何德何能……”
这个问题,似乎比之前的任何问题都更让他感到困惑和不安。
他只是一个误入此界的小修士,凭什么被卷入这种关乎神只陨落的惊天秘辛之中?
这背后,究竟是天大的机缘,还是一场早已为他设下的、无法逃脱的绝命陷阱?
狐媚儿也紧张地看着钓叟,她更关心的是后者。
是啊,为什么偏偏是小郎君?
难道他有一个不一样的干妈?
这根代表着无尽折磨与使命的“钥匙”,为什么会选中他?
“他的残魂……
呃……对哦,真是糊涂,谁给你的?真是糊涂啊!”
“啊?前辈,不是您给我的嘛?”
“我?小友你有些爱说笑了!我只是钓鱼的……”
“那个小毛团哪?玄冰莲哪?”
“嗳?我是谁?我在哪里?我?我……是钓鱼人……我忘了……我忘了要钓什么……”
钓叟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又恢复了那种石化的状态,抱着鱼竿,一动不动,好像刚才那番话只是徐神武的幻觉。
“我还有好多问题没问嗳!”
徐神武站在原地,手握着那根“挠挠棒”,只觉得它从未如此沉重过。
这里面还有一个抢劫了他好多宝器的小恶魔!
远处的铁岩和鹫云早已经大惊失色了。
原来至宝在这个小子的手里。
这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一直可以和钓叟谈笑自如。
还那么帅?
帅的鹫云都想还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