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管家对主人的形容,伊得斯有些新奇地重复了一遍,“呐呐?”
主人在你心里像只大猫?
被它这么一重复,管家顿时意识到自己这话僭越了,他有些慌乱地解释道:“我只是...只是偶尔会这么觉得。”
“你看啊,主人平时在庄园里,要么坐在窗边发呆,要么就待在顶楼的实验室,阳光好的时候,还会搬把椅子到红枫树下坐着。”
管家越说越觉得这个比喻贴切,声音里也多了几分自在,“那模样,真的像极了晒暖的大猫,安静又慵懒,只有在小少爷喊他的时候,才会动一动。”
“从这个角度看,主人其实也不难接近,甚至还有些可爱。”
这话刚说出口,管家就意识到自己又僭越了,他连忙低下头,轻声说道:“这些话...我平时也就想想而已,不会在主人面前说的。”
觉得自家主人哪哪都好的伊得斯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只是顺着猫这个话题说了下去,“呐呐,呐呐呐,呐呐呐。”
照你这么说,主人像只安静的大猫,那阿帽主人就更像猫了,尤其是他对着外人时那副冷淡又警惕的样子,活脱脱一只护领地的小猫。
再加上那只真猫,这“猫窝”里可就有三只猫了。
见伊得斯没说自己反而继续想下去,管家眼睛一亮,心里松了口气,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太对了,尤其是小少爷看我的时候,眼神里总带着审视,像是在掂量我有没有资格待在主人身边。”
他顿了顿,想起那只缅因猫的画像,唇角不自觉地扬了扬,“说起来,主人给我看那只猫的画像时,我就觉得它神似小少爷。那猫的眼神,冷冽中带着点警惕,我猜主人大概是照着小少爷平时看外人的眼神画的。”
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伊得斯的语调变得轻快,“呐,呐呐呐,呐呐呐?”
斯卡曼德,你现在很开心哦,是因为觉得自己找到了和主人、小少爷之间的关联,哪怕只是用“猫”这样的比喻,也让你觉得离他们更近了些吗?
管家闻言一怔,随即坦然地迎上它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声音里带着真切的笑意,“或许吧。能找到这样的共同点,确实会觉得心里踏实些。”
“以前总觉得主人和小少爷之间的氛围太紧密,像被无形的屏障围起来,我只能在外围看着。”
“现在想想,他们其实也和寻常伙伴一样,有自己的相处模式,甚至能被这样轻松的比喻概括。”
“这样一来,好像那些遥不可及的距离,也并非完全无法靠近。”管家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释然,“就算只是做好管家的本分,能在他们身边看着这些‘猫’的日常,也已经很好了。”
伊得斯围着他转了一圈,算是给他们两个的初次谈话做一个友好的收尾,“呐,呐呐呐。”
斯卡曼德,以后多来须弥找我聊天吧,我们出来的有些久了,该回去了。
管家微微颔首,深蓝色的眼眸里带着温和的笑意,“好,以后我会常来的。我们回去吧。”
伊得斯“呐”了一声,率先朝着房子的方向飘去。
管家紧随其后,脚步轻快,心里因这场谈话而变得格外明朗。
溪流的水声渐渐被抛在身后,阳光透过树叶洒下的光斑在这两只生灵身上跳跃,带着午后特有的暖意。
......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书页翻动的轻响。
陈烬坐在沙发中间,手里捧着波洛斯新写的炼金笔记,一页页仔细翻看。
他看得很慢,目光落在那些复杂的公式与符号上,偶尔会停顿片刻,像是在思考什么。
阿帽坐在陈烬右手边,手里端着一杯刚泡好的薄荷茶,茶水清澈,叶片在水中舒展,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他没有喝,只是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温热的杯壁,目光落在陈烬翻笔记的手上,那只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翻动纸张时带着一种沉稳的韵律。
阿帽偶尔会抬眼看看陈烬,又很快移开视线,神情始终放松。
波洛斯则坐在陈烬左手边,双手托着下巴,眉眼弯弯地看着自家学生的动作。
此时的他看起来像个单纯的少年,完全没有了平时在教令院时的冷漠。
门被轻轻推开,伊得斯和管家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伊得斯飘到主人面前,用圆滚滚的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发出一声亲昵的“呐~”。
主人~
管家则站在玄关处,对着沙发上的三人微微躬身,“公爵大人,小少爷,波洛斯先生。”
陈烬抬眸看了眼回来的两只,视线在管家身上短暂停留后,又落回伊得斯身上,“聊完了?”
伊得斯又用脑袋蹭了蹭,“呐呐~”
聊完啦~
陈烬这才转向玄关处的管家,声音没什么起伏,“既然聊完了,你如果没别的事,就先回庄园吧。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晚上会回去。”
听到“晚上会回去”几个字,管家深蓝色的眼眸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欣喜,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微微躬身,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是,公爵大人。”
尽管心里因这个消息泛起雀跃,管家还是按捺住所有外露的情绪,再次微微颔首后,身影便在原地化作一道淡蓝色的微光,随后消失不见。
看着管家消失的地方,阿帽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薄荷茶。
察觉到身旁人偶细微的情绪变化,陈烬放下手中的炼金笔记,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自然而温柔,没有说话,却带着无声的安抚。
被揉了脑袋,阿帽侧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将手中的薄荷茶往他面前递了递,“尝尝?”
陈烬垂眸看着递到面前的茶杯,视线落在了杯沿那圈浅浅的水渍上,他沉默片刻,轻声提醒道:“这杯茶你刚才喝过了。”
听见这句话,阿帽眉梢微挑,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声音带着点不服气,“我喝过又怎样?”
他将茶杯往陈烬面前又递了递,杯沿几乎要碰到对方的唇,“让你尝你就尝,哪来这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