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可不是我做的，跟我没关系啊！”
胡会忠说话时嘴唇都有些打哆嗦了。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事，不然的话你怎么解释海川水泥现在在你的名下？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你做的，你也没有这个胆量，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就行了，我自有判断。”
林默走到胡会忠跟前，拿出一根烟塞到他的嘴里。
“政府，这事我要是说了，你们可要保证我的安全，我姐夫要是知道是我透露的这件事，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胡会忠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说道。
“你放心，只要你说实话，你的安全包在我身上。而且我还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赵先民这次要是命大不吃花生米，他这辈子也很难从监狱出来了。”
说罢，林默帮着胡会忠点燃了香烟。
“好，那我就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们。”
良久，胡会忠终于鼓足勇气说道。
“98年，临川出了一件大案，甄海作为首犯被送到市刑侦支队接受调查。当时负责甄海这个案子的就是章林。”
看样子胡会忠还不知道甄海一案就是林默侦破地，但林默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听胡会忠叙述。
“那时候，正好是章林要挟向鹏无果的时候，我姐夫那边又急需资金，章林听说甄海是企业老总后，就把心思放到了甄海身上。
于是他利用审讯的时间找到甄海，告诉他可以想办法帮他和他儿子免于死刑，但甄海必须拿出一定的报酬才行。
甄海见章林是刑侦支队长也就信了章林，他为了活命，就提出把水泥厂送给章林，让章林帮他在外面打点。
很快甄海的律师把水泥厂就过户到了我的名下。
可章林得知这一消息后，并没有兑现他的诺言去帮甄海运做。
我也问过章林，为了收了钱却不帮忙办事。章林告诉我，甄海的罪行铁定是死罪，要是强行想办法很可能会留下把柄，况且我姐夫也不同意他这么做。
那时候我才明白，这本来就是我姐夫和章林给甄海下的一个圈套。
甄海那头在看守所迟迟收不到消息，连律师都不能进去与他会面，他也知道自己是被章林骗了。
于是他开始在看守所闹事，以此来提醒章林，不要做的太绝。
而章林在得到看守所的通知后不久，就去见了甄海一面。
具体两人说的什么我不清楚，但甄海第二天就突发心脏病死了，他的儿子甄果果也在不久后执行了死刑。
事后我就怀疑甄海的死很不正常，有一次我装作不经意还问过章林，甄海怎么就那么突然的死了？
章林只对我说了一句，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还让我不要瞎打听，我就没敢继续往下问。
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
“水泥厂现在也是幕后被赵先民掌控着？”
“是的，持股比例跟向鹏的那家公司一样，他的股份也是全都由我代持。”
“胡会忠，你姐夫从警也有30年了吧，他从临川到市局这些年来，不会就只霸占了这两家企业吧，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们的？
别像挤牙膏一样，问一句说一句，你交代一件也是交代，还不如把你知道的全都交代清楚，这样在量刑上也对你有利。
胡会忠，我说的话你听明白了没有？”
赵先民就做了这两件坏事却不巧全被林默知道，哪有这么巧的事？
捞钱就像出轨一样，只要抓到一次，肯定有无数次，且不说赵先民，就凭章林的个性，也绝不会只做了这两件事。
“我明白，可我姐夫的事情很多都不是通过我做的，这两件事还不够把他拿下吗？”
“够是够了，可我们需要掌握他更多的犯罪证据。”
“我知道我姐夫有很多情人，这算不算？”
“说说……”
李山听到这个后立马起了八卦的心思，迫不及待的让胡会忠赶紧说。
“你们市局宣传科黄小莉，交警支队的李玲，市看守所女监管教吕丛丛，公园派出所教导员王婷慧，车站派出所联防队员王盼，市工商局的马雯……”
胡会忠一口气说出了20多人。
“这种事情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林默怀疑道。
“我姐夫只要是晚上喝多了就会在酒店住下，每次都会有不同的女人陪他过夜，这些女人入住酒店虽然不用她们花钱，可需要用她们的身份证做登记，而我姐夫常住的那家酒店恰巧是我朋友开的。”
胡会忠解答了林默的疑惑。
这下让林默几人可算是开了眼，这老赵200多斤的人，都特么五张了，还能这么猛？
就他那肚子，这不妥妥的体贴入微吗？
真替这帮女人感到不值，为了能够快速得到升迁，就可以把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出卖。
听到这，林默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听下去了，交代李山做好笔录后，他一个人走出了审讯室。
林默一个人走到市局大院，外面的天色有些阴沉，刚才胡会忠的话依然回响在他的耳边，让他感到胸中有些堵的难受。
“咔……”
一声惊雷响起，紧接着天空下起了大雨，而林默似乎没有察觉到一般，就站在市局的院子里，任凭雨点打到他身上。
突然一把伞从背后为林默撑起，林默回头一看，吴达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的身后。
“我看到你脸色不好，就跟着你出来了，没想到你竟然一个人跑到里这淋雨，赶紧去换身衣服，别一会着凉了。”
吴达一边拉着林默进走廊一边说道。
“吴哥，你说咱们当警察是为了匡扶正义，惩恶扬善，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不受伤害。
可赵先民他们又做了什么？”
林默被大雨淋了一个透心凉，心情虽然比起刚才舒缓了一些，但依然还是很沉重。
“不管是当官的还是百姓，总有好人和坏人，而能界定他们的除了法律，还有道德和公序良俗。
我们不能以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其他人。
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在严守底线的同时，保护人民、惩治犯罪、维护秩序。”
“是啊，我也是一直这么要求自己的，可当我听到竟然有那么多警察为了利益甘愿去当某人的情妇时，我的心里还是……”
“小林，我是亲眼看着你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不要太过于苛责自己，这些年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吴达拍了拍林默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林默虽然回办公室换了一身衣服，可这天林默在下班后，依然发起了高烧，而且高烧39度不退。
林默没有去医院，而是裹着两床被子在宿舍熬了一夜。
他知道自己兴许是真的累了，是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