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头儿认真的交待着：
“妮妮，师父我有五个徒弟，以后，你就是老六！”
老六？
吴妮妮点点头，心头吐槽。
现在老六都是贬义词了，没想到自己还是成了老六啊~
“你有五个师兄，个个医术还凑合吧，你大师兄就是我儿子陆明泉。”
陆老头儿指着儿子介绍。
“大师兄好。”
吴妮妮脆脆的声音，夹着奶音，听起来萌萌的，让人心都软化了。
陆明泉嗯了一声，想了想，也看向他媳妇~~~
陆明泉媳妇收到眼神儿信号，抿了抿嘴，
转身，迅速蹲到破砂锅的灶膛下，开始扒拉，
哗哗，
霍霍起一片烟尘后，
陆明泉媳妇直接从里面扒拉出一对翠绿色的耳环出来，
她吹吹上面的灰和土，小心翼翼的递给妮妮：
“师兄师嫂的礼物。”
这是她出嫁的娘家陪嫁，
她曾经很珍惜，
不过，
现在一切都是身外之物，都不重要了。
没有什么能比活下去更重要。
她家欠了妮妮两条人命，给多少东西，都偿还不了这天大的人情，
何况一对破玉坠？
陆峥噔噔噔的小跑过来，
他抿抿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灰扑扑的石头，塞给妮妮：
“这是五个半师兄送你的礼物昂。”
吴妮妮：“……”
五个半？
陆明泉不好意思的解释：
“峥儿未正式拜师，算半个徒弟……”
吴妮妮：“……”
还能这样啊？
不过，她还是笑着接过鸭蛋圆的石头，甜甜道：
“谢谢五个半师兄。”
没想到，还有一个小屁孩儿在前面当自己半个师兄呢。
o(n_n)o
陆峥笑了，妮妮喊这个称呼更好听。
现在棚子里的气氛和谐又温馨，像是一瞬间回到了京城那热闹喧嚣的场景。
陆老头儿一时有些发呆，
后来，
他缓过神来，才接着讲起了其它徒弟：
“你二师兄叫贺九山，为人正派，刚直，最近也快下到附近的村子了。”
“三师兄霍舟闲散在家，以后要遇到他，多向他请教，他心眼子比筛子眼儿还多呢。”
“四师兄为保护师父，被害死了。”陆老头眼圈儿红了。
“五师兄是周斯竹，是个慢性子。”
陆峥掰着手指头认真的数着：
“爷爷，还差了一个师兄呢。”
“别提他，他已经被逐出了师门。”
陆老头儿是黑着脸儿说的，神情十分愤怒，看起来有些唬人。
陆峥吓得缩缩舌头，眼睛扑闪着泪花，放下手指头，便不说话了。
师嫂迅速上前，抱走了峥儿。
峥儿埋在师嫂怀里，开始嘤嘤小声的哭了起来……
吴妮妮：果然是个爱哭鬼。
陆明泉攥紧了拳头，神情也变得愤恨起来，
屋里的气氛紧张起来，有一种种浓浓的悲愤感……
“妮妮啊，记住这几个名字就好，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遇到呢？”陆老头儿说完，就不说话了。
吴妮妮猜想，准是陆老头儿……噢，师父想起以前的糟心事了。
不过，几个师兄的名字还怪好听的。
收好一堆礼物，吴妮妮拍拍小屁帘上的稻草屑子，
然后，和陆家人道别。
她想，陆家人间估计有话要说。
尤其是大师兄陆明泉看了他爸好多眼，他爸都没有回应……
待吴妮妮走远，
陆老太太第一时间去处理肘子去了，还喊上了儿媳妇，
包括峥儿也跟着跑过去了，新奇的狠，
他太想吃肉了，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吃上过肉了。
陆老头儿和儿子来到棚子里，比较隐秘的一处角落，
陆老头儿，低声问道：
“你不满意？”
他指儿子埋怨他把祖传的十九针送给了妮妮。
陆明泉有一丝丝的不甘：
“为何不再等等峥儿？”
何况峥儿还没有长大？
陆老头伸手锤了他儿子一下：
“教你三回，你都学不会，我都懒得说你笨，你还喘上了。”
“还峥儿，峥儿的智商还不如你小时候呢，算了吧，别为难自己，为难孩子了。”
他早就看透了儿子笨，孙子也不灵光。
这是事实。
但十九针不能失传。
陆明泉被臊得满脸通红，低头不吭声了。
他知道妮妮聪明，可他也想为儿子争取下，
可是儿子的优点和长处确实让他爸看不上，没办法。
“这个东西，得传下去，不是给妮妮，也会是别人，到你手里，到峥儿手里，就是一片废布，懂它的人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价值。”
“它属于国家文化，并不属于我们个人。”
“只要能救治百姓，能给人类带来福音，那我就给有所得，再说我们身边还有合适的人吗？”
“退一步讲，我们还没找到人，那个败类抢先一步找到了，就完球了。”
陆老头儿拍着儿子的肩，语重心长的说了很多。
陆明泉哽咽着点点头，他知道他爸说得在理。
可是，他有这么笨吗？
这边，
吴妮妮兴奋的一路小跑，就跑下了小山，
经过山脚下的时候，
突然，
她发现了一道瘦小的身影，从梁寡妇家走出来。
又瘦又矮，
估计最多一米五吧，就像狗蛋奶手中的那半截小葱子。
从走路姿势看，倒像是一个男人，
再借着微弱的狗蛋家的煤油灯光，
还能看到那男人戴着一顶旧式的解放帽，就是草绿的那种。
似乎男人听到了吴妮妮脚步声，朝着吴妮妮的方向看过来。
嗖的，
吴妮妮以最快的速度躲进了草丛里，
她默默的撅着小屁股，仔细打量那道身影。
很快，
另外一道身影走过来，是个女人，她和低矮身影说话：
“你送到了吗？”
“送到了，你跑来干什么，不是说让你歇着嘛，大半夜的。”
男人公鸭嗓里有一丝威严，还有一丝嗔怨。
“知道了，她好歹是和我一起嫁过来的，互相照应下也没啥，就是送个饭的事情。”女人说着温和话，
就跟着矮小男人说笑着一起走了，
二人很快隐没在黑暗之中，
过了会儿，
吴妮妮才从草丛里爬出来，她拍拍身上的草屑子，
听声音……那个女人应该是村长媳妇啊~~
白日，她刚刚听过。
那个男人是村长吗？
怎么那么矮？
吴妮妮回了家，家里的油灯亮着，她走进去，
吴月先倒了一杯温水给她喝：
“咋样？他同意没，没同意，我让他给咱家的药吐出来！”
噗嗤一声，吴妮妮就给笑了。
“姐，同意了，以后他就是我师父。”
吴妮妮赶紧解释，不然她姐非得撸袖子干仗去。
周济山焦灼的心终于缓了过来。
还好还好。
他就说她家妮妮优秀呢。
“姐，师父送了个狍子，你赶紧去拿，我搁门口了。”
吴妮妮趁机把狍子拿了出来，有肉吃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