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轰!
两人的战斗轨迹如同瘟疫般在全球蔓延。
巴黎,埃菲尔铁塔在两道交错身影掠过的瞬间拦腰折断,上半截塔身砸向塞纳河畔,激起百米巨浪,左岸百年书店与咖啡馆被冲毁殆尽。
罗马,斗兽场古老的石砌拱门在一声能量爆鸣中化为齑粉,扬起的尘埃尚未落下,交错的流光已撕裂梵蒂冈的穹顶,彩色玻璃暴雨般倾泻在圣彼得广场。
悉尼歌剧院标志性的白帆壳体被逸散的能量削去一角,断裂处平滑如镜,露出里面扭曲的钢架。
两道身影在各大洲上空闪烁,每一次短暂停留都带来天灾般的破坏。
地震、海啸、雷暴……各种极端天气与地质活动在他们战斗过的区域集中爆发,却又在他们离开后诡异地平息,只留下满目疮痍。
全球监测网络陷入疯狂与瘫痪。
北美防空司令部的巨型屏幕上,代表高能反应的红色光点以超越物理极限的速度在地球仪上跳跃,前一秒还在莫斯科红场,下一秒已出现在亚马逊雨林上空。
“报告!目标出现在开罗上空……能量等级无法测算!”
“目标消失!重新定位……在喜马拉雅山脉南麓!”
“速度超过二十马赫……不,超过五十马赫!这不可能!”
技术军官的惊呼被淹没在数据洪流的警报声中。
五角大楼的指挥中心里,将军一拳砸在控制台上。
“我们的卫星呢?导弹呢?为什么连追踪都做不到!”
无人能回答。任何观测设备在试图锁定那两道身影时,都会瞬间过载烧毁。最快的拦截导弹也只能在他们留下的废墟上空徒劳地盘旋。
克里姆林宫地下掩体内,总统看着屏幕上雪片般传来的灾情报告,面色铁青。
“他们到底是谁?想要什么?”
没有人知道。这似乎只是一场纯粹为了破坏而破坏的疯狂追逐,毫无规律,毫无底线。
耿洋分身的力量在一次次空间跳跃中不断消耗,体表的古铜纹路愈发黯淡,但他眼中的癫狂却丝毫未减。他不再试图正面硬撼,而是将更多的精力用在引导攻击上——每一次闪避,都将盘古箭矢的毁灭性能量引向人口稠密的都市、重要的基础设施。
人王伏羲的红瞳始终冰冷,对于分身祸水东引的策略,他毫不在意。
箭矢依旧毫不留情地倾泻,无论下方是千年古城还是现代都会。对他而言,这些都不过是文明迭代中必然湮灭的尘埃。
人类毁了,再花上千年上万年重建就是。
眼前这个人绝不能轻易放过。
绿帽子只需他亲手戴在别人头上摆正!
印度,泰姬陵洁白的穹顶在箭矢余波中崩塌,如同一个时代的眼泪。
巴西,里约热内卢的基督像在能量风暴中拦腰折断,双臂坠入瓜纳巴拉湾。
两道身影再次闪烁,出现在迪拜上空。
哈里发塔的玻璃幕墙映出他们交错的身影,下一秒,世界第一高楼如同被巨刃从中劈开,上半部分缓缓滑落,砸向下面的繁华街区,引发连环爆炸。
耿洋分身站在坠落的塔尖残骸上,看着下方化作火海的人间奇迹,发出一阵嘶哑的笑声。
“看啊,人王!这就是你曾经守护过的文明……毁起来,是不是也别有一番风味?”
人王伏羲悬浮于空,衣袂在热风中翻飞,盘古弓再次拉满。
“无聊。”
箭尖所指,正是分身立足的坠落塔尖。
就在箭矢即将离弦的刹那,分身的身影再次溃散,只留下一句带着讥讽的余音,在爆炸与哭喊声中飘荡。
“下一个地方,你猜是哪里?”
空间波纹在华夏西南某处幽静的山谷漾开。
耿洋分身的身影踉跄显现,古铜纹路已黯淡如风中残烛,随时随地都可能消失。
他刻意将最后一次跳跃的坐标,设定在此处——并非随意选择,只因这里有人王伏羲意想不到的人存在。
山谷深处,溪流畔,一道素白的身影正临水而立。
嫦娥。
她微微俯身,指尖轻触清澈的溪水,感受着那冰凉熟悉的触感。岸边不知名的野花静静绽放,带着泥土的芬芳。
她闭上眼,深深呼吸,仿佛要将这阔别万载的故土气息尽数纳入肺腑。
离开广寒宫,到再次踏足这片土地,她已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月宫再清冷皎洁,也给不了这般踏实的、属于“家”的眷恋。
就在她心神沉浸于这片刻宁谧时,身后空间再次撕裂。
人王伏羲一步踏出,盘古弓上毁灭的能量尚未平息,箭尖直指前方气息萎靡的耿洋分身。红瞳中的杀意如实质般锁定目标,弓弦即将再次震动。
然而,他的目光在掠过那道临水的素白身影时,骤然凝固。
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杀气,在万分之一秒内冰消瓦解。
盘古弓上的光华瞬间隐没,凝聚的箭矢无声消散。他周身那令全球震颤的毁灭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僵硬的静止。
嫦娥若有所觉,缓缓直起身,转了过来。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形容狼狈的耿洋分身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越过他,看到了那个手持古弓,僵立原地的身影。
四目相对。
时空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溪流的潺潺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变得异常清晰。
人王伏羲红瞳深处翻涌着复杂难明的情绪,那亘古的冰封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他握着盘古弓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耿洋分身看着这一幕,嘴角艰难地扯起一个计谋得逞的弧度,气息虽微弱,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赌对了。
嫦娥静静地看着伏羲,又看了看耿洋。
山谷中的寂静仿佛多了十倍的重量,压在每个人的呼吸间。
嫦娥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轻轻流转,最后定格在伏羲未曾完全敛去杀意的脸上。她的声音如同溪水击石,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你们这是……怎么了?”
她微微蹙眉,视线扫过一旁气息萎靡、衣衫破损的耿洋分身。
“是打架了?”
她的目光最终回到伏羲身上,带着浅浅的探询。
“可是因为我的缘故?”
耿洋分身闻言,眼底精光一闪,抢先开口,语气带着七分委屈三分无奈,他挣扎着站直了些,指向人王伏羲。
“我想……大概率不是。”
他咳了两声,才继续道,表情显得无比真诚。
“是人王伏羲,他不久前刚和未婚妻闹了些不愉快。”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伏羲瞬间绷紧的下颌线,才慢悠悠地补充,同时举起手做出发誓状。
“他觉得是我在中间故意捣鬼,拆散了他们。”
他叹了口气,摇头晃脑,一副蒙受不白之冤的模样。
“天地良心,绝不是我干的!”
他心底却是冷笑:当然不是我这个分身干的,都是本体算计好的。
人王伏羲的红瞳骤然缩紧,死死盯住耿洋分身,那目光如同极地冰渊,蕴含着滔天的怒意与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杀机。握着盘古弓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周身刚刚平息的气息再次隐隐波动,搅得周围空气发出低沉的呜咽。
他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巧舌如簧、搬弄是非的家伙生吞活剥。
嫦娥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尤其是伏羲那几乎无法抑制的怒火。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伏羲,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深思。
“人王,或许你们之间存在着什么误会?”
——